第二章 范城
范城来到这个城市已经8年了，从研究生来念书起，一直到留在这里工作。 他一直都是好学生，和裴言一样。只是，他的学习更好一些，好到从小学到研究生一路都不是自己考的。 别人在小升初，他被保送；别人中考，他保送；别人高考，他高考的那天正坐在大学的教室里考试，因为学校要防止保送生再去参加高考从而选择别的学校；别人考研，他早早就拿到了好几个别国的高校offer，而最终选了加拿大，只因这里比较好移民。 眼前走来的女子及肩的直发，不长不短。最早他一直觉得长发的裴言更好看，后来相处时间久了，他觉得她怎么都好看。 从来没见过她化妆，但今天似乎是化了，因为她的唇色和以前不太一样，其他的，他不太看得懂。 白色的外套，休闲的长裙，有点跟的短靴，这样的她站在他面前依然要抬头，显得小鸟依人。过去她总说和太高的自己谈恋爱很麻烦，接个吻还要找台阶，现在她穿了高跟鞋，却还是要抬头看自己。本来也是，一级台阶一直都不太够。 走到自己面前笑起来的她梨涡还是那么明显，不过现在范城不会再伸手去戳，那实在有点幼稚。 然后他听到她的问好：“范城，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距离上次回国的碰面已经过去6年了。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有戒指，镶着一圈细钻，精致小巧，和她一样。自己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枚戒指，某品牌的经典款，沉稳工整。 这两只完全不同，也没什么可比性。 范城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她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 载着她到了靠近市中心的商业区，找到餐馆停了车。 店里没什么中国人，点完餐食等待的时候便是闲聊。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温哥华？” “李蕊说的。” “她还特意告诉你这个？” “你知道我不怎么玩社交软件，也从来不看朋友圈。” “都是熟人，她特意告诉你你就不怕别人误会我们有奸情？” “有么？” “自然是没有的。说起来，你今天没把太太带出来？” 对面顿了一顿，然后开口：“你知道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怎样的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裴言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皱着眉抿了抿嘴。 “果然都是自来水。” “你可以点些别的喝的。想喝酒么？” “不想，还是来杯果汁吧。” “好。” 范城选的餐馆挺不错，热闹却不吵闹。这个季节日落得挺晚，两人聊到晚霞落下才起身离开。 两人的话题不聊过去只聊现在，关于工作关于环境，偶尔谈及过往聊的也是别人。 一顿晚餐吃了将近两小时，范城开车送裴言回去。 车上裴言看了看时间，范城敏锐察觉，问她是不是晚些还有事所以赶时间，自己可以开得更快些。 “你别超速。我只是看这时间会不会有点晚，你家里人会不会等得着急。” “我的年纪，这个时间回去很正常。”范城回答，末了又接了句，“家里没人，她回国探亲三个月，还有一个半月才会回来。” 裴言转头，眯着眼盯着范城：“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我想什么了？” “老婆在和不在应该一个样。” “哈……”范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我该说你变了，还是该说你一点也没变？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一个样？” 裴言不是很懂这样的哑谜。别过头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景色。来了两周活动范围没有超过方圆2公里，裴言觉得接下来的时间还是要抽空出来走走。反正公司虽然没配车，但给的交通和餐饮补贴够她周末生活得绝对滋润。 回到公寓楼下，范城找车位停好车决定送裴言上楼，裴言看了看他没有拒绝。 天色已经黑透，虽然这里地广人稀少见人影，但治安来说裴言还是觉得恐怕是天朝更靠谱。 等上了楼，都到了门口，两人站着有些沉默，有一句没一句，气氛有点尴尬，却偏偏谁也没说再见。 裴言觉得，是不是应该请范城进去坐坐，况且对方好像也没要走的意思？ “你渴么？开车这么久，而且这边的菜口味好像挺重？”裴言抬头看着范城，眼睛忽闪忽闪。 “有点。”回答简介明了。 进门，换鞋，开灯。 裴言洗了个手，拿杯子倒了水递给范城。 “喝不惯自来水的味道，还是买了个滤水壶。你已经习惯自来水的味道了？” “习惯了，刚来的时候穷，没钱买这些非必需用品。”范城将水杯放在料理台上，侧身看着裴言。 进门后裴言并没邀他坐下，他便同她一起站在厨房。 只开了一个厨房灯，公寓内有些昏暗。一人俯视，一人仰视，时间一秒秒过去，空气里流淌着一些奇怪的情绪。 “你眼角有皱纹了。”裴言突然开口。 “那是因为你很久没有仔细看我了。你离开我多久，你就有多久没好好看过我。” 男人的语句里带着抱怨委屈，可眼神里却饱含怅然。 裴言心头微微一跳，嘴角稍稍勾了一勾：“那我现在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男人一下抱起了她将她放到了料理台上。 公寓的料理台高度比国内厨房的至少高了20cm，裴言觉得自己至少能平视对方的下巴了。 对方呼出的气轻轻喷在自己的额头，望着自己的眼里有克制，有怨怼，有思念，有情欲。 裴言伸出右手放在对方的左胸，“砰砰”的快速心跳感从手掌传来。抬眸看着对方，又抿了抿嘴说道：“我们好像都没有喝酒吧？” “没有，所以没有什么借口。” 说完，范城一手按住放在自己心口的手，一手搂着女子的腰，低头吻上了那两片总是在无意间诱惑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