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过谁?!
演戏要演全套。 余静和家人撒谎,在同学家留宿,一起上下学。 就没有突然回去的道理,所以赵猛将人放在路口,看着其步行进了某户宅院,这才开车驶向老宅。 听到车响,老太太扎着围裙,从屋里迎出来。 她满脸的欢天喜地,见到儿子,好一顿寒虚问暖。 赵猛手里拎着水果,笑容满面的应承着,时不时讲些贴己的话,哄得老妈妈咯咯直笑。 两人并肩进入客厅,见没什么人,猜想姐姐十有八九在厨房。 便同老太太一起走进去。 果真看见姐姐,正在切辣椒。 味道辛辣,冲得很,听到声音,女人扭过头来。 赵猛上下打量着姐姐,也不知是辣椒辣了眼睛,还是怎么的,眼圈红红的,眼角的皱纹深刻许多。 整张脸蜡黄,看上去很憔悴。 男人微怔,觉得半月没见,姐姐似乎衰老许多。 眉宇间,带着似有若无的轻愁,淡淡的,却挥之不去。 赵猛鼻头微微发酸,先入为主的认为,肯定是姐夫对不起姐姐,才会把她搞得如此狼狈,不觉怒火上涌。 可他也不是毛头小子,又是待他如兄如父的姐夫,所以平复心神,不想造次。 究竟出了啥事,他必须搞清楚,否则还真不好说什么。 将水果放在案台上,便听到姐姐说:“猛子,你回来了,还买东西干嘛,家里啥没有。” 她开口,还是那股子热乎亲切的劲头,这点没变。 赵猛略感欣慰。 也许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他并非悲观主义者,再加上最近好事连连,所以总体心情还不错。 赵猛抬头撩她一眼,随即垂眼,盯着热气腾腾的铁锅,香气从里面溢出,那味道很熟悉,热辣辣的水煮鱼。 “嗬,这鱼不错啊,是姐夫钓的吧” 男人掀开锅盖,看了眼锅里的食材,故作不经意的说道。 女人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轻声细语的嗯了那么一下。 赵猛敏感的意识到,姐姐对姐夫颇为轻慢。 看样子,两人确实存在问题。 他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两圈,没敢多言,因为事情是从外甥女的嘴里得知的,并且是一知半解,鉴于两人的关系,还是谨慎为妙。 只能装作不知情,旁敲侧击打听。 男人放下锅盖,回头看着姐姐的侧脸道:“姐,最近姐夫忙吗” 女人切辣椒的动作,明显一顿。 随即头也不抬的回道:“还行吧,老样子。” 赵猛高高大大的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出姐姐不太愿意提起姐夫,真要将事情挑明,肯定惹她不高兴,好好的一顿家宴恐怕就要没滋没味。 其有心刨根问底,又无法解释消息的来源。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却听老妈妈在旁边,忍不住抱怨道:“忙,忙得很,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忙些啥。” 至此,又补充一句:“忙的连和你姐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话音刚落,便见姐姐把菜刀狠狠一摔:“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女人声色厉茬的呵斥。 赵猛见姐姐这副态度,便有些不高兴。 不论家里有什么矛盾,都不能迁怒母亲。 随即看到老妈妈冷着脸,闷不吭声的从橱柜里拿出碗筷,气呼呼的走出去。 男人脸色微变,看着姐姐运气。 “姐,你怎么跟妈说话呢”他冷眼指责。 女人深吸一口气,满脸羞愧。 “对不起,我就是一时失言。” 姐姐说着,半掩着脸面,很是难过。 赵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对于姐姐,算是至亲的人,而姐夫呢从小到大对自己一直照顾,感情亲厚,可他记得他的好处,崇敬尊重他,并不代表,其做了伤害姐姐的事,能得到宽恕和原谅。 可究竟发生了啥事,糟糕了何种地步,把姐姐折磨的都没人形了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女人,赵猛终究问出心中的疑问:“姐,最近家里是不是出啥事了” 女人浑身僵硬。 好似这话戳到痛处。 赵猛看着其倒吸一口气,并带着哽咽的意味。 可姐姐扭头时,只是眼角泛红,并没有眼泪。 “你别乱猜,赶快洗手,准备吃饭。”她轻声道。 男人这下有些急眼。 “你和姐夫是不是吵架了” 他换个说法,不再遮遮掩掩。 女人眼中闪过痛苦和惊慌,好似极力掩饰什么,连忙垂下头。 再次抬头,嘴角挤出笑意,她打趣道:“你这孩子,怎么神神叨叨的,我和你姐夫好得很。” 赵猛看出她强作欢颜。 可对方不说,他能怎么办 只觉得万分可恼,不禁扯开领口,透透气。 在弟弟目光的逼视下,女人倍感压力,连忙端起案台上的花生米快步走出去。 男人见她这般逃走,也是无可奈何,透过袅袅升起的雾气,赵猛觉得事情很不简单,可总隔着层窗户纸。 令其揣度,这可有点搓火。 既然姐姐这里问不出什么,那么就从姐夫下手。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余师长从外面回来,带进丝丝凉气。 搭眼便看到客厅中央摆放的桌子上,布满菜色。 他大步走过来,扫视一眼,六菜一汤,这规格也算隆重。 只是饭菜冒着热气,桌子周围冷冷清清,也许是听到动静,老太太从厨房走出来,拿了蘸料。 待会吃木耳,要用到。 而女人端着早晨吃剩下的油条和米饼,跟出来,却不见小舅子。 也许是看出他的疑问,好几天没跟其说话的妻子,淡淡道:“赵猛在洗手间,很快出来。” 她目不斜视,单单是盛饭。 其实,女人并不想,把两人的矛盾摆上台面,更不想弟弟知道和掺和。 家丑不可外扬,内扬也不行,有失颜面,她打定主意自己解决。 可如今弟弟归来,再跟丈夫置气,摆出怨妇脸,被他发现端倪,怕是连顿饭都吃不成,变成公审大会,到时候可不妙。 所以她终于开腔。 可为了表示,自己没消气,语气偏冷。 余师长懒得搭理她,他忙得很。 曹小天已经安顿好,待到明日,便要在指定地点收钱,只是这么一大笔赃款,如何藏匿,还真是费心。 拿到家里来,肯定不行。 存进银行更不能,想来想去,只能放到别墅。 正在此时,赵猛头脸干净的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姐夫,连忙热情的招呼起来。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肯失了礼数。 余师长不冷不热的应着。 一家人团座在桌子旁边,就差余静。 老太太念叨着外孙女,得给她多留点好吃的。 谁也没有反驳,因为知道她疼爱对方。 小时候,为了这事,赵猛没少吃味,有次还跟母亲争吵起来,大意为了两块排骨的归属,末了,小丫头还算懂事,分出一块给人高马大的少年。 气得老太太好一顿说教,不懂事的馋嘴小子。 可少年嘴壮,肚子里缺少油水,不肯吃亏,直呼自己正在长身体,而外甥女那么小,猫儿一样的食量,吃不多,也长不胖,还是留给他最为妥当。 他有力气了,好帮妈妈干活。 老太太听闻此言,直骂他脸皮厚,只看到他吃,没见他怎么出力,真是大言不惭的令人恨得牙根痒痒。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 赵猛和余师长,有的没的,说了不少。 而女人偶尔插嘴,其实她食不知味,生怕弟弟语出惊人,到时候,搞得大家下不了台面。 甚至有可能将夫妻两人之间的那点龌龊暴露出来。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幸好,赵猛并没有逾越,规规矩矩的吃饭,聊得都是无关痛痒的小话题。 本以为这顿饭,风平浪静,可末了,弟弟抽出纸巾抹了抹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提议要跟姐夫去练枪房耍耍。 家里的练枪房,早些时候,赵猛是进不得的,这种情况在几年前,他从北京回来后,有所改变。 也能时不时的摸摸姐夫的枪。 只是礼貌性的通报一声,即使不说,对方也不会怪罪。 只是东西毕竟是姐夫的,又那么的特殊,重要,知会一声,以示尊重。 余师长还没回话,女人却有些慌神,连忙说道:“下午不是要回去吗还没收拾衣服,来得及吗” 赵猛瞥了眼姐姐。 淡淡回道:“来得及。” 他言之凿凿,女人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 她还是放心不下,将目光放出来,在弟弟和丈夫之间徘徊不去。 余师长看在眼里,觉得气氛很是不同。 实际上,自从妻子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很,可还算有节制,今天嘛,确是有些怪异。 他放眼审视小舅子。 对方的模样没什么变化,表情平静,只炯子里的光,亮得惊人,似乎隐藏着什么,偏于锋利。 可余师长是不怕的。 他这辈子,跟人打交道,还没怕过谁。 于是点头,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