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掌勺农女之金玉满堂(种田)在线阅读 - 第193节

第193节

    自那以后,王爷身边再也没有过其他女人。

    这个故事似乎很长,可是等到景王妃真的讲完的时候,才发现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事情。

    宁慈沉默了很久,开口道:“江承烨已经被封千味换了出去,你知道他是如何弄来那个孩子的?”

    “是云霄川。云霄川是宫中的太监,每年宫里会死多少个孩子,谁也不知道,所以封千味托他弄出一个孩子,不是什么难事。”

    宁慈心中一痛,追问:“所以江承烨从小生活在孤岛,只有一个老嬷嬷陪着,是你们的安排?之后的杀手……是你派出去的?”

    景王妃这一次真的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承认下来:“当初封千味想要将一生下来就有些不正常的孩子带回去救治一番,若是等到孩子恢复正常,我们再换回来。可是没想到的是……王爷会那么快回来,而我……也是别无选择。总之,走出第一步开始,就不允许我回头。你不必问我当时是如何想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王爷知道承恒不是他的孩子,更不能让承烨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只要承烨死了,承恒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会是整个王府的依靠!”

    “可是……江承烨最终没死……他流落江湖,从最低位卑贱的人生成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些……也是拜你所赐!”宁慈一字一顿的说着,到了现在她忽然觉得原来皇家的亲情,是这么的可笑。

    景王妃苦笑一下,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宁慈顿了顿,话锋一转:“其实,景家应当是忠于大周的,是吗?”

    景王妃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宁慈,我们景家先祖从开国以来就一直是武将出身,我们牺牲了多少才换回了今日的荣耀,你们这些外人永远都不会懂!我只能告诉你,若是景家真的要做什么大动静,即便是承烨,也是阻拦不住的!”

    “可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更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的去手,你也不配称作是景家的人。”宁慈的话语中带着嘲讽,而她的下一句,让景王妃彻底的无法淡定,她说:“且照你所说,景家一门忠烈,宁王府也是一心辅佐圣上的忠臣,而这些,终将会因为你养大了先皇的皇子,为当今圣上养大了一个威胁,而令两家都被冠以谋反之罪,这样……你真的愿意接受吗?”

    景王妃整个人如遭雷劈,她抖着唇:“你……你说什么?”

    宁慈被蒙着眼,声音也沉静如水:“你既然已经知道云霄川是个奸诈小人,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为何会平白帮你弄一个孩子来?我记得当今的太后与圣上,曾经在宫中有过一段很是艰难的日子,而那段日子里,他们亦是危机四伏。然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后太后与皇上得势,那这就势必造成有那么一部分人会因此失势。”

    “云霄川这个人狼子野心,但他无论如何都应当晓得,如果他真的想要独揽大权,就应该努力成为江言身边的红人。可是你见过哪个太监像云霄川这样不买天子的帐,甚至在后宫中公然笼络自己的势力的?如果之前的都是猜测,那么之后王妃你转而将自己的希望投向江承恒,倾尽一切为他治好腿,便是最大的证据。我想,依靠江承恒这个注意,应当是云霄川指点给你的吧。”

    如果宁慈拿下眼罩,就能看见景王妃煞白的一张脸,但是此刻她并没有看见,所以依旧说着自己的猜测:“如果您觉得这些还不够,那当你看着江承恒将自己真正的生母带回王府的时候,您就算不想相信,也必须得相信。”

    这一切当真计划的天衣无缝。

    只怕如今江承恒身边的景王妃,就是他真正的母亲,先帝曾经的妃子,也是如今易容之后的景王妃。

    “只要抓准时机,处理掉太后和皇上,云霄川就有办法把江承恒推出去,届时他凭借云霄川为他准备的证据,登基为帝,而那个乔装成您的女人,会被江承恒奉为太后,名正言顺的太后。”

    景王妃并不能接受这一切:“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即便今日我们被关在这里,这都是你的猜测!”

    宁慈轻笑一声:“好,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推翻一切,就从我们两人来说。”

    “王妃,你知道云霄川为何要将我们二人擒住?”

    景王妃已经不想多做评论,她现在很乱,宁慈说的这些都像是天方夜谭,当初的确是云霄川先行找上他,那时候封千味知道孩子换不回来,已经带着孩子离开。

    在这样的地方,谁都会为了自己的地位谋划,所以所以景王妃从来没有觉得云霄川这样有什么不对。他一个阉人,要在皇宫中谋得地位,若是不讨正主欢喜,那笼络重臣也是情理之中。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永远都没有一支独秀,景王妃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自从王爷回来开始,她也明白了要为自己打算,暗中与云霄川相互联络,相互扶持。

    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云霄川竟然借她的手,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眼前一片漆黑,宁慈看不到王妃的表情,她只能从那急促的呼吸中感觉到王妃此刻起伏的情绪。

    从前,她也怀疑过王妃是否参与其中,可是后来她和江承烨一起一番推测,便觉得不可能。至少,从开始到现在,倘若景王妃真的带着谋反的心思,景家不会一直都没有动静。况且——

    “近些日子,我总是觉得有人在我们院子外头出没,可是这个人什么也不做,仿佛只是站一站就走,王妃,这个人……是你吗?”宁慈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一个猜想。

    这么等了很久,宁慈并没有等到王妃有任何的回应,整个屋子仿佛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这样类似默认的回应,让宁慈的心情有些复杂。直到今日,她才真正从景王妃口中听到了当年为何要抛弃江承烨的全部原因。她不是什么伟大的圣母,希望到了最后每一个人都安好幸福。她也有自私,最起码,旁人如何,她没有心情也没有那个心力去管,她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一生安康。这个原因,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江承烨,她也希望,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想到江承烨,宁慈心里无可避免的抽痛起来。

    她只要一想到他紧张的抱着另一个假冒之人回到了他们的府中,她便觉得死也要冲出去。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到了一个无助的极点。

    “所以,云霄川今晚并没有对皇上动手,而是选择先对你们动手?”安静的房间里,景王妃忽然发话,打破了沉默。

    宁慈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她说:“可你刚才说,云霄川想要在我们互斗之时,让你失手杀了我?你说……他不会杀你?”

    这样一番话,却当真没有丝毫的恐惧。

    宁慈静了静,说:“也许要对付江言,就要先将江承烨的注意力转移,所以云霄川对我下手,就是希望用假的宁慈牵制住他,更甚者,也许能反过来利用到他也说不定。而他希望我误杀了你,一则,是因为他这样老奸巨猾的人,知道江承烨的能力,也许终有一日,江承烨会发现是假的,但到时候他手里握着你我的性命,一定能再次牵制住江承烨,他不会亲手杀了你我来牵引江承烨的怒气,可是如果是我失手杀了你,那就完全不一样。”

    “不、不一样?”景王妃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比起一开始的狂躁不安,此刻的她竟真的静下来听了宁慈的话。

    “是,不一样。”宁慈淡定道:“倘若我误杀了你,那便是我杀了承烨重视的母亲。我会愧疚难当,也许即便逃开,也无法再面对承烨,他想在我的心理上为我织造一个重担,这样,会更利于他拿捏住我。”

    “重、重视的母亲……”景王妃喃喃念到。

    这样静了一瞬,景王妃发出了两声苦笑:“他也有失算的时候啊……承烨……怎么会看重我。就算你杀了我……他那么宠爱你,又如何会对你怎样?”

    又是一瞬的寂静。

    景王妃没有听到意想中来自宁慈的得意,而是听到她冷静的告诉她:“会的。”

    “王妃。承烨……他心里,一直想要母亲。从前他弱小,在那颠沛流离的江湖上受尽欺凌,他想要一个母亲呵护他爱他。而当他终于找到他的母亲时,即便有二十多年的隔阂,他依然愿意以一个成长起来的强者姿态,来保护他的母亲……”

    这样一时继续一时沉默的对话,断断续续的维持了很久。

    “宁慈……”景王妃再次出生的时候,竟带上了些暗哑。

    “我问你,倘若你真的误杀了我,你会因为心里不安,不敢回到承烨身边吗?”

    “不会。”宁慈几乎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倘若我真的杀了你,我一定不会告诉承烨这个真相,就算穷尽我一生的能力,我也不回让他有机会知道这个真相。相反的,我会加倍的弥补他,把你身为一个母亲,缺席了二十多年的爱,悉数转化成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爱。哪怕他成为一个废人,我也不会用任何人来代替他,不会丢弃他。不只是我,我的儿子……我将来的女儿,都会和我一样,用一生来爱他……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被需要。”

    宁慈说到最后,轻笑了两声:“你根本不配做她的母亲,倘若我真的杀了你,我也不回内疚。”

    她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婆媳的情义,如今这样一番话说出来,竟也显得无比的坦然。

    从前,宁慈稍稍对景王妃有过什么冲撞,必然引得她的怒气,可是她今日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景王妃却笑的轻松。

    “我早说过……你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宁慈,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承认你能做王府的儿媳妇!”

    宁慈不再理会景王妃的话。

    因为她自己说的那番话,让她想起了江承烨。

    她要相信江承烨,他一定,一定会发现这当中的古怪!而她也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要拼了命的逃出去!

    郊外的夜格外的嘈杂不安宁,可宁王府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死寂。

    江承烨握着床上人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

    忽的,里面的小鱼儿动了动。

    江承烨紧张的望过去,小鱼儿已经醒了!

    小鱼儿起床气大,小胳膊小腿的只要一复苏就会随意乱蹬,江承烨赶紧将小鱼儿抱了起来。小鱼儿扭过头去想要拉扯“宁慈”,江承烨唯恐他惊扰到“宁慈”,赶紧将小鱼儿从她身上扒拉下来。

    “娘亲在睡觉,你不要打扰他。”江承烨抱着儿子,小声的嘱咐。

    小鱼儿盯着床榻上的“宁慈”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忽然嘴巴一瘪,泪眼汪汪的泫然欲泣。

    江承烨赶紧把小鱼儿抱了起来,转身就把他送了出去。

    自从“宁慈”昏迷之后,他就没有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江承烨连夜去了端敏王府,把小鱼儿托付给他江旭阳。

    小鱼儿顿时哇哇大哭,可是江承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要照顾宁慈,小鱼儿就请吉祥她们代为照顾,另外明日一早,我就会进宫,请皇上为我们二人完婚。”

    江旭阳有点不赞成:“宁慈才刚刚遭到这样的惊吓,应当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你也知道,这皇家婚宴有多让人晕头转向,你当真不让她再多休息一段日子?”

    江承烨比任何时候都要笃定:“麻烦就删繁就简,总而言之我不想再等下去,也不愿再等下去。”他静静的望向江旭阳:“帮我看好小鱼儿,这段日子,我们是在分不出心来照顾他。”

    因着在皇宫的时候,刘敏鸢那个小妮子看烟火的时候为了白日里他看了两个姑娘的事情和他闹将起来了。江旭阳无法,和她说了两句,哪晓得就是因为这两句就将小鱼儿给弄丢了,好在如今有惊无险,江旭阳拍拍胸:“成,兄弟你既然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儿子。成亲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麻烦,你也需要腾出些心思好好的忙活一番,你就放心吧,这次若是让小鱼儿有什么闪失,我这颗脑袋提着来给你!”

    小鱼儿今夜哭闹的有些厉害,大致真的是吓到了。吉祥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好久,江承烨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儿子,可也只是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端敏王府。

    等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亮了,折腾了一夜,江承烨进门的时候咳了好几声。刚走了两步,桃花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说世子妃醒过来了!

    江承烨一震,旋即加快了脚步进了自己的院子。

    方一踏进房间里,就看到已经坐起身的宁慈。江承烨快步走到床塌边,声音竟是哑的:“宁慈,你还好吗?”

    “宁慈”的神情有些恍惚,想要张口,却喊不出话来,神情有些焦急。

    江承烨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低头咳了起来。

    桃花见这一对正主都有些不大稳健的样子,赶紧又出去找了大夫。好在宁王府上常年有为江承恒调理的药师和大夫,虽然比不过封千味,姑且还可以用一用。两人为“宁慈”和江承烨把脉之后,针对两人的症状给出了结果。

    “世子一夜未歇,夜里寒气重,这样来回奔波,难免感染风寒,嗓子倒是不妨事,开两副药服下即可,至于世子妃……”

    江承烨的神情紧张起来,大夫惶恐的弯了弯身,继续道:“世子妃这样的症状,小的曾见过,人在受到惊吓之后,也许会出现短暂的失语,世子妃兴许就是这样的状况,但……”在江承烨脸色变化以前立刻道:“但这并非永久之症,只待世子妃压惊之后,再开几副安神的药,自然而然就会好转。”

    江承烨的神色总算是平息了几分,他点点头,声音暗哑:“下去吧。”

    等到房中的人都退下,“宁慈”忽然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江承烨怔了一怔,犹豫一下,终是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而下一刻,她的手就这样滑进了他的衣衫里面。

    江承烨伸手握住她的手。

    “今夜先歇着。”

    “宁慈”怔了一怔,江承烨以为她误会了,笑着解释道:“我明日会向皇上请求赐婚,接下来,你该好好准备我们的大婚了。你受了惊吓,应当好好休息,我保证,婚礼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完成。”

    “宁慈”抬眼看他,那一双眸子忽然间就变得莹莹水润,微微泛红。

    江承烨轻笑一声,哪怕他的嗓子哑了,却依旧透着一份郑重的承诺:“再过不久,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宁慈”闭上眼,有眼泪滑了下来,她伸手抱住江承烨,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汴京之外的茅屋里,宁慈是被咳嗽声吵醒的。

    郊外的地上湿气更重,她们这样被捆着丢在地上一个晚上,着凉是在所难免。景王妃的咳嗽声明显是压抑着的,可是宁慈还是醒过来了。

    “死不了吧?”淡淡的声音,带着冷淡的问候。

    景王妃安静了一瞬,又咳了两声:“不关你的事。”

    两人话音未落,门已经又被打开了。

    有人进来了,大致是来送早饭的。

    瓷碗放在了地上,连一丝儿热气都感觉不到,宁慈道:“送一碗热水。”

    没有人应她。

    眼睛上的布条被拿下的时候,只有两名看护在一旁,可是景王妃和她面前的水都飘上了热气。

    手脚被困了一夜,早已经麻痹了,宁慈活动了手脚,右手不期然的又抽痛起来,她倒抽一口冷气,一旁的景王妃动作一滞,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活动了手脚,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宁慈的镯子被取走了,她无法测出食物是否有毒,可是吃或者不吃,她犹豫片刻,拿起食物就开始吃。

    等到她们将将吃完,外面似乎有人来了。身旁的两个人立马就要拿起黑布条遮住他们的眼睛。

    宁慈躲了一躲:“既然都是旧人,又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