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擦窗户什么的最喜欢了，不扣钱什么的最喜欢了，宋瑶欢喜得不得了。 全程，季承川都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宋瑶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爬上爬下擦窗户，嘴角不知不觉勾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老刘永远都不会明白，像季承川这样一个身居高位，才华卓绝，身后智囊团能排好几个连的成功人士，是绝不会在乎一个小秘书的外貌有多美，学历有多高，经验有多丰富的。 他对秘书的要求很简单，听话，不要有非分之想，这就足够了。 眼前这个打一百二十分都不嫌多。 “季总。”擦完窗户的宋瑶回过头，全然没有察觉到季承川奴隶主般的心思，朝他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十分诚恳地建议道，“不如我帮你把桌子也擦一下吧？” ☆、第6章 chapter6 新来的小姑娘在总裁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非但没哭鼻子，还一脸捡到钱的模样，实在令人好奇得抓狂。 没等宋瑶坐定，刚才提点过她的那个胖胖的女同事就凑上来了，一脸八卦地问：“小妹，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宋瑶摇了摇头，心情愉悦道，“姐，刚才谢谢你提醒我，我叫宋瑶，你可以叫我小宋，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张媛，大家都叫我媛姐。”媛姐简单地自我介绍完，立马又迫不及待地追问，“小宋，你在总裁办公室待了那么久，真没什么事吗？” “真没事啊。”面对媛姐的吃惊，宋瑶不明所以。 “季总没为难你吧？”媛姐继续不甘心地问。 “怎么会啊，季总人很好呢。”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做错事他都不扣我钱，好得不得了。 “噗！”周围几个假装喝水的同事都喷了。季总人很好？这绝对是他们自从进了公司之后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到挺能装啊。 就连最八卦的媛姐听了这番话都久久接不上话，最后露出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表情，无趣地回自己位子上干活去了。 留下宋瑶一个人在那儿直傻笑，天无绝人之路，能摊上这么大肚一个老板可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这五千块工资该怎么花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承天集团这样眼线众多的大公司里，没多久宋瑶独自一人在总裁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毫发无损地出来的消息就传到了老刘那儿。 原本还巴望着宋瑶能立马卷铺盖走人的老刘，心情十分复杂。 黑色电话是总裁专线这件事是他故意不说的，他虽然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但是身为集团的人力资源部主管，处女座的老刘在招聘新人这件事上有着自己近乎苛刻的标准，而宋瑶的出现就像一颗老鼠屎，破坏了他心目中的完美。 尽管季总对这个新人一再宽容，老刘依旧希望宋瑶可以知趣自己离开，毕竟季承川的宽容是有限的，他所作的一切向来都建立在他乐意的基础上，而这种乐意从来都只是心血来潮。 算了，就当这新来的只是一时运气吧，面对琢磨不定的季承川，谁都不可能保持长久的运气，这一点老刘始终坚信。 老刘暂时放过了宋瑶，而季承川虽然对这个新来的秘书比较满意，但新人终归是新人，他可没想过这么快就委以重任。 鉴于以上原因，宋瑶在新岗位上工作的开始几天过得风平浪静。 媛姐虽然比较八卦但还算热心，将秘书该做的活都跟宋瑶交代了一遍，承天不比她之前待过的那些小公司，要学的东西很多，宋瑶拿了个小本子逐条记下，遇到不懂的也会虚心求教。 能应聘进入承天集团工作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办公室里忽然多出个像宋瑶这样谦虚好学的小妹，同事们对她的印象都由一开始的谨慎转而变为了厚脸皮的使唤。 “小宋，麻烦帮我把这几份文件复印下。” “小宋，我很忙你帮我整理下这份会议记录。” “小宋，帮我去买份午饭吧！” …… 面对种种使唤，宋瑶几乎来者不拒，这直接导致了上述情况愈演愈烈，终于，出岔子了。 “这份蓝色封面的会议记录是谁做的？给我出来！”部门主管，外号女王大人的王欣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脸色铁青，几乎想要杀人。 一阵死寂沉默过后，宋瑶弱弱地举了举手：“好像是我做的，出……什么事了吗？” “你自己看！”王欣把手里的文件毫不客气地甩了过去，“千分之八你打成了百分之八，你知不知道这一个符号，相差多少钱？” 打错了？宋瑶忙不迭将那文件从地上捡起来，仔细一看，确实是她昨天整理过的一份会议记录，而女王大人所说的那个数字也的确是她搞错的，只不过这原本不是她的活，而是坐在对面的同事小龙女为了贪方便交给她做的。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宋瑶低下头，没打算连累小龙女。 而一旁的小龙女也被这一幕吓傻了，心惊胆战地站在角落里没敢出声。 如此一来，女王大人骂得更凶了：“一份会议记录而已，又不是什么需要技术含量的活，这你都能给我出这么大的错，你到底有没有在用心工作？公司怎么会招了你这种没用的人？” 话说得很难听，宋瑶当时鼻子就酸了，可是她强忍住眼泪道歉：“对不起王经理，是我不仔细，下回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下回，你还想要下回？我不明白你这样的人公司为什么要请你，请你的价值在哪里？请你告诉我！” 宋瑶低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你倒是说啊，说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公司？” “我……”宋瑶语塞，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个公司，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在她的意料之外，以至于她像做梦般轻飘飘的，直到此刻被王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责骂，美梦才终于醒来。 水平摆在那儿，她终究不可能一直靠运气在这个公司里存活下去，老刘所预见的事似乎马上就要变为现实。 忽然，两下干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 除了低头不语的宋瑶之外，所有人都回头向门外望去，顿时原本就紧张的局面立刻升级到了红色预警，就连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王大人都僵住了。 “季……季总，有什么事吗？”王欣问的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刚才那番河东狮吼打扰了季承川休息。 季承川挺拔的身影并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在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遍整个办公室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宋瑶身上。 她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百般狡辩，只是那么沉默地低头反思着，连他的出现都未曾察觉。 “宋秘书，一杯咖啡不加糖，送到我办公室。” 简单的吩咐过后，季承川转身，优雅地走出了众人的视线，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以及尚未从反思中回过神的宋瑶。 “王经理，我觉得我来公司是因为……” “还不快去泡咖啡！”女王大人催促。 “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没回答你呢，我已经考虑过了……” “不用你回答了，快去啊！”王欣急得跳脚，再墨迹几秒钟，这只不分轻重的菜鸟就要把她拖下水了。 “真的不用了吗？”宋瑶不甘心。 “不用了，我命令你立刻去给季总煮咖啡！” “哦。”宋瑶收起沉重的心情向休息室走去，边走边抱怨，这总裁大人早不喝晚不喝，偏偏现在要喝咖啡，害她有一肚子心里话想跟女王说都没机会，真煞风景！ 一墙之隔，步履优雅的总裁大人不知为何打了个趔趄。 ☆、第7章 chapter7 由于被女王大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了一顿，宋瑶煮咖啡的时候心不在焉，频频分神。 为什么要来这个公司？ 这问题对她来说太不好回答了，无论是投简历、面试，还是最后被莫名其妙的录取，一切都只能用机缘巧合来形容，她甚至觉得不是自己选择了来这里，而是承天集团选择了她，所以她才来的…… 如此这般地边思索边做事，以至于当宋瑶将煮好的咖啡端到季承川办公桌前时，都忘了说一句：“季总，请慢用。” 眼看着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的宋瑶，伟大的季总心生不悦，冷冷道：“宋秘书。” 刚转身欲走的宋瑶吓了一跳，如梦初醒，急忙转身问：“还有什么吩咐吗，季总？” “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什么答案？”宋瑶茫然。 “刚才王经理问你，为什么要来承天集团？你打算怎么回答她？” “我……”季承川问得如此突然，宋瑶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这问题她从刚才一直考虑到现在了，究竟为什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还没考虑好吗？”季承川冷笑，那笑容带着一丝轻蔑，远比刚才王欣的咄咄逼人有杀伤力多了。 宋瑶看在眼里，原本不太敏感的自尊心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为了生存下去。” “生存？”季承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作为雄霸一方的承天集团总裁，他听过太多员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有为了提升自己，有为了实现梦想……但是为了生存，他没听过。 说都说了，宋瑶决定大着胆子说下去：“报告季总，我来公司前已经欠了一个多月的房租，吃了两个月的方便面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只能卷铺盖回老家了，为了能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我必须到这里来工作。” 这回答实在太过诚实，季承川原本不悦的心情忽然有些莫名的无奈起来：“回家不是一样能生存，或许你确实不适合这里呢？” “那不行，回家就得靠父母，靠父母那不叫生存叫啃老！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就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决不回家！”在对待要不要回家这件事的态度上，金牛座的宋瑶异常坚决。 听完这番话，季承川不动声色，继续问：“坚持纵然是好，但是你今天出的错让我看不出你的坚持。” “季总，那份会议记录确实是我打错了，我愿意接受处罚。”宋瑶惭愧的低下了头。 “要是没人发现你的错误，公司起码损失上千万，我到想听听，如果你是我，你打算怎么处罚你自己？” 上千万？！宋瑶紧张地瞪大了双眼，这数目就是把她全家卖了都赔不起，季总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是想抄自己鱿鱼？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被辞退！ 宋瑶左思右想，焦虑万分。 “想好了吗？”季承川逼问。 “季总……”宋瑶快被逼疯了，心下一横，哭丧着脸道，“这么多钱我真赔不起，要不这样，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您千万不要辞退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错了！” “上千万都没了，你觉得我在乎你那点工资？” 宋瑶都快急哭了，这人一着急就容易犯蠢，良久，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看您这窗户好几天没擦都起灰了，要不我给您擦擦？” “……” “还有您这桌子……” “宋秘书。”季承川板起脸，打断她的话，“我不是请你来开玩笑的，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我欣赏你的坚持，但不意味着就能容忍你的错误，不管在哪里，想要生存下去永远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希望你明白。” 第一次见到总裁用那么严肃的口气说话，宋瑶愣住了，略略有些震惊。工作至今，她遇到过太多来自上司的刁难与说教，唯独今天季承川这番话，让她心服口服。 “明白了？” “嗯。”宋瑶点头。 “那就出去吧。”季承川摆了摆手。 “哦。”宋瑶机械式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弱弱道，“季总……” “什么事？”季承川看着文件，头也没抬一下。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