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凳子歪了，眉儿还没够着她们的手，整个人便摔进了火海。 夏绾绾能清楚看见眉儿惊骇的表情，眼角的泪水流出，和她一起落入火中。 “不！！”在眉儿掉下去的一刻，夏绾绾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差一步就能救出来的，就差一步啊！ 凄厉的哭喊声在里面响起，大火毫不留情地包裹着眉儿瘦小的身体，肆意地吞噬。 “眉儿！”夏绾绾泪如开闸的洪水喷出，她趴在屋顶，眼睁睁看见眉儿被火烧死，惨叫声在耳边循环。 手仍伸在里面没有拿出来，夏绾绾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眉儿跟了她三年，乖巧伶俐，深得她喜欢。夏绾绾记得还问过眉儿以后想过什么日子，眉儿说现在只想好好伺候主子，等二十岁能出宫就想回家。夏绾绾当时说的是，定如你愿！ 定如你愿……夏绾绾另一只手抓着瓦片，指甲深深地在瓦片上划出一道道刮痕，她哭得快喘不过气来，眉儿，你为什么会摔下去，你为什么不抓住我的手！ 音歌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主子……烧穿了，我们……我们要快走！”她脚下的瓦片在发烫，踩着的瓦梁越来越软，估计快烧断了。 夏绾绾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她趴在那起不了身，音歌伸手去拉她：“主子，我们赶紧下去。” 她被音歌勉强拉了起来，脚突然一空，脚下的木头被踩断，若不是音歌死死扯着她，夏绾绾就摔下去了。 随后木头炸开的噼里啪啦声四处响起，刚才硬撑着一口气的夏绾绾根本没力气，她干涩的嗓子挤出几个字：“音歌，我们，跳下去。” 原本旁边还搭着梯子，后来火势一起，旁边都烧起来，梯子全部撤了，站在高高的屋顶根本不能动半分，音歌露出一抹苦笑：“这么高跳下去会有危险。”她身手不错的前提是一个人，再带一个人重量，音歌没把握能安全落地。 夏绾绾虚弱说道：“残比死好。”言语中的抉择竟如此当机立断。 在这一刻，音歌的心终于有了震撼，也明白为何皇上如此珍爱这个女子，不惜派出暗卫保护她。干脆、勇敢、重情、有谋，这些连男人身上都难能可贵的品质，在夏绾绾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音歌对她心服口服，不再对自己来宸妃身边做宫女觉得屈才：“主子，奴婢会尽量不让你受伤。” 下面的人早在架不了梯子时就搬来大量棉被，因为后面地方太狭小，救援的人来不了多少，抵着墙角堆起棉被，音歌拉着夏绾绾纵身往下跳，快落地时她错开身子垫在下面，夏绾绾落在了她身上。 夏绾绾落下一瞬间，只觉得满眼都是红红的火焰，她把初生的朝阳看成了火苗，喃喃道：“怎么下面也有火……”说完再也撑不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娘娘……” “主子……” ……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夏绾绾睁开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怎么样，说完话自己都吓一跳，嗓子跟破锣似的沙哑，茗妆一直守在她身边，听见响动先是喂她喝了点温水，夏绾绾喝了小两口就不肯喝了，急迫地拉着茗妆的袖口。 “主子你别急，所有太医都在小主子身边，昨天发烧夜里也退下去了，没什么大碍。”茗妆眼中闪烁着高兴的泪花，“老天保佑主子和您都没事。” 夏绾绾听说小包子没事暂时松了口气，她撑着床想起身，手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茗妆忙扶她起身：“主子你手掌全被烫起泡，已经上过药，王太医说最近这几天手不能乱碰。” 看着被包成馒头的手，她从心底涌起阵阵怒火，突如其来的蹊跷大火，是天灾还是人为，若是人为，那又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要置她于死地，吴奶娘、眉儿都活活被烧死，若不是发现天窗和音歌来的及时，她们都会葬身火海。 夏绾绾眼眶酸涩，愤怒地握紧另只拳头，耳边响起熟悉系统声音【叮，开启隐藏主线任务，找出真凶】。 “太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夏绾绾抬眼望着门口，太后和贤妃匆忙赶来，原来是月儿去禀报夏绾绾醒过来的消息。太后走到她床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欣喜的笑容绝不装出来的。 夏绾绾想给太后请安，被她急忙按住，太后柔声道：“你刚醒身子弱，不必多礼。” 夏绾绾怔怔看着太后，滚滚热泪突然夺眶而出，唬得太后手忙脚乱，她连声安慰：“哎，这孩子受了惊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哭不哭。”太后第一次在夏绾绾面前自称“我”，“一切都过去了，好生养好身子。” “不！”夏绾绾喝了点水，总算能发出声，不过还是沙哑的厉害，太医说是烟熏太久缘故。 她定睛看着太后，一字一顿缓缓道：“这火有蹊跷。” 太后叹了口气：“我已经彻查了此事，是巡夜的内侍打翻了烛台引的火，这些个该死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夏绾绾露出虚弱的笑，暗含一丝嘲讽：“太后娘娘，您真的相信只是打翻烛台这么简单？我醒来发现大火时已经出不去了，门外没有引火的东西怎么会烧的这么快。” 太后没怪罪她的反问，说道：“这件事我亲自查办，一定给你和孩子个交代。” 夏绾绾眼中饱含乞求之意：“太后娘娘，臣妾想您应臣妾一件事。” “但说无妨。” “这场火灾，臣妾想亲自彻查。” 第六十八章 纵火凶手 夏绾绾和孩子暂时搬去了玉慈宫，小包子们恢复的很快，太医说多亏了用毛巾捂住嘴鼻,不然孩子根本受不了这么久的烟熏。 她住的那间屋子烧成灰烬，只留下狼藉一片,眉儿的尸体找出来厚葬，而吴奶娘的尸体已经烧成炭剩下一个骨架子。 夏绾绾来不及悲伤，满腔早被愤怒填满，她只休息了一天就投入了调查中,火灾是发生在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最先发现起火的是院子值夜的小宫女,那时屋子的门已经全燃了，最近天气干夜里还起风,所以火势凶猛。 她找来了据说是失手打翻烛台的内侍，他被关在宫牢饿了三天,被扔在地上瑟瑟发抖。 夏绾绾开门见山：“你把那晚的事说说。” 小太监垂着脑袋颤颤巍巍道：“那晚奴才巡夜手里端着烛台，刚走到娘娘门口,烛台被打翻掉在门口,奴才吓坏了……连忙去找人救火,后来回来发现火起来了，奴才一时害怕就躲了起来。” 这漏洞百出的话夏绾绾都懒得揭穿他，她轻叩桌面：“你什么时候进的宫？” “奴才自小生活在宫里。” “是个孤儿？” “奴才无父无母。”小太监不明白夏绾绾为何问起他身世。 “无父无母……”夏绾绾嘴角浮起一抹讥笑，“怪不得行事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