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皇后娘娘一来才算正式开宴，今日来的人倒不算少，宁贵妃少有的满脸笑容，穿着崭新的银红色凤尾裙，显得神采飞扬。 她站在最前方说道：“今日多谢各位姐妹前来长乐宫，待会儿用过席若是无事就留下看戏，我已事先禀报过皇上，大家就尽兴玩。” 宁贵妃生辰皇上一定会来，哪怕远远看上一眼都好，在座的人都打着这个心思哪里愿意先走，都纷纷表示要留下看戏，宁贵妃怎么看不懂她们心思，眼底闪过淡淡的讥讽，今日是她的生辰，皇上于情于理都会留宿长乐宫，其他人就不要宵想了。 一桌七人，正好三桌，摆在大厅很是宽敞，夏绾绾和云姜她们坐了一桌，皇后等人在不远的一桌，上菜的宫女穿梭忙碌，席间说说笑笑倒还算热闹。 温如墨坐在夏绾绾旁边，悄声对她说道：“贵妃娘娘的生辰宴会好气派啊，待会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过来呢。” “应该会吧。”夏绾绾注意力已经被桌上的菜吸引过去，满桌佳肴让她食指大动，只等宁贵妃一声“开席”，她迫不及待夹了一个狮子头往嘴里塞。 “噗嗤。”对面一位穿紫色裙衫的妃嫔毫不掩饰地笑出声，“夏贵人难道是饿了几天没吃饭了？” 夏绾绾咽下嘴里的东西，循声望去，忍不住嚎了声，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此人叫纪雁芙，从六品充仪，比自己高两级，说话尖酸刻薄，以打击别人为乐。 “娘娘这里饭菜好吃。”夏绾绾笑眯眯地接过话，丝毫不见窘迫。 纪雁芙没好气翻翻白眼，也不知道夏绾绾是缺心眼还是装样子。 这点小插曲自然影响不到夏绾绾享用美食的心情，只不过进程一半，宁贵妃那桌出了小状况。 “咣当”一声杯子落到地上，随即一个宫女连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良妃娘娘恕罪。”原来是这宫女给良妃拿杯子没拿稳掉在地上了。 宁贵妃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行了，赶紧再拿个杯子过去。” 良妃凤眸一眯：“自知该死，的确该死，这等粗手粗脚的人留在这儿还有何用，拖下去扔奴衣巷去。”奴衣巷是获罪人待的地方，专做粗使苦活。 那宫女大惊，对着良妃直直磕头下去：“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宁贵妃胸口一闷，打狗还需看主人，良妃一向嚣张跋扈也罢，这次居然在自己地盘上大放厥词，真当这儿是她燕禧宫？ “良妃，不过是小事，你要不解气打她几板也罢。”宁贵妃出言道。 宫女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又对着宁贵妃磕头带着哭腔：“贵妃娘娘救救奴婢。” 良妃眼底闪过一丝怒火，宁贵妃处处跟自己作对是什么意思？她怒极反笑：“臣妾心胸狭窄，比不上贵妃姐姐宽宏大量，若人人都像她行事懒散，以后宫里还成什么样子？” 放眼整个后宫也只有良妃敢说出“我心胸狭窄”的话，倒是不虚伪，或者说没必要虚伪。 第八章 云姜截胡 气氛骤然紧张，宁贵妃和良妃怒视相望，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低头不语，可眼睛全是瞟向二人，耳朵也高高竖立。 皇后适当打圆场：“行了，良妃，今日是宁贵妃生辰，你好歹给寿星个面子。” 宁贵妃听了更不喜，什么叫给自己面子，良妃真当自己独宠后宫了？ 良妃扯唇笑道：“也罢，那就卖皇后娘娘和贵妃姐姐一个面子。” 宁贵妃脸色不霁：“那还真是多谢了。” 良妃脸皮也颇厚，来了句：“贵妃姐姐不必客气。”气得宁贵妃差点想翻脸，还好她身边的红锦及时拉了拉她衣袖。 夏绾绾叹为观止，良妃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受宠得权的多啊，连宁贵妃都吃瘪，好可怕！ 之后宁贵妃心情一直不甚好，良妃看在眼里笑在心底，直到后面开始看戏齐睿也来了，宁贵妃脸上才有点笑容。 齐睿身穿一袭海水绿暗纹龙腾锦袍，腰间束着碧和浴腰带，眼眸黑如墨玉，又似古井深邃，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更衬托出他的气质，美男谁不爱，更何况还是最尊贵的美男。 夏绾绾很清楚地看见众人眼中皆是一亮，就像狗看见肉骨头一样，只可惜肉骨头就一个，不够众人分食。 齐睿亲手扶起正请安的宁贵妃，又对众人道：“免礼。” 齐睿附身不知对宁贵妃说了什么，她抿唇一笑，露出难得的娇态，皇后在一旁看着心底涌起阵阵苦涩。 齐睿坐在正坐，左右两边分别是皇后和宁贵妃，良妃坐在皇后一侧，接连几眼都朝齐睿看去，可齐睿正在和宁贵妃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她，她眼神微微一暗，狠狠握拳，晦暗不明的情绪在眼中闪烁。 今天的戏目都是临时点，宁贵妃和皇后刚刚已经点了两出，这会儿皇上来了，宁贵妃笑着把单子递给他：“皇上不如也为臣妾点出戏吧。” 齐睿对看戏兴趣一般，不过是为了陪宁贵妃，他扫了一下单子上戏目，随意指了一出戏道：“就这个吧。” 宁贵妃对红锦轻轻一点头，她就拿着戏单子去了后台。 夏绾绾在现代从来没看过戏，太过无聊的日子过久了，她居然也对这咿咿呀呀的看入了神，其实这个戏班唱腔有点像豫剧风格，没有京剧唱腔那么拖拉，而且故事情节也引人入胜。 一出戏结束后，下一出方才上台，可安静了一会儿，并没有锣鼓声响起，反而一腔优美婉转的歌声从后台传出，如空谷黄莺啼叫，又如珍珠落玉盘之清脆。随即一位水袖舞动女子缓缓走出，用长袖遮脸，似嗔似笑的眼眸瞬间吸引众人的目光。 居然是云姜，夏绾绾呆愣了，宁贵妃生气了，良妃怨恨了，齐睿欢喜了。她歌伎好大家都知道，可是会唱越剧是大家都不知道啊，还在宁贵妃生辰上露这一手，别出心裁大放光彩，该夸她呢还是该说她呢？ 一曲终尽，云姜微微附身行礼：“嫔妾为贵妃娘娘献上生辰贺礼，愿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宁贵妃脸色僵硬，她恨不得云姜现在就消失在面前好吗，还年年有今日，枉她一向聪明，这次居然给他人做嫁衣。 齐睿目光没从云姜身上挪开过，他眼底的欲|望和欣赏让在场的人都是心中一闷。云姜下台后就坐在了齐睿身后，之后大家哪还有心思看戏，再唱了几场便结束了。 很自然的这晚齐睿招了云姜侍寝，宁贵妃散席后眼睁睁看着云姜上了齐睿的龙辇，她拼命地掐着自己手心，才勉强没让自己当场失态。 良妃心情也不愉，临走前“哼”了一声道：“贵妃姐姐真是好大方。” 宁贵妃从没这么糟心过，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等所有散去，她凌厉地目光朝红锦扫去：“跪下。” 红锦是陪嫁丫头，平日宁贵妃对她器重有佳，出了这等事她羞愧难当，“噗通”跪下请罪：“是奴婢大意，让云贵仪钻了空子，还请娘娘责罚。” 她恨声道：“云姜怎么出现在台上了？”明明皇上点的是《春将归》，怎么就变成了云姜！ 红锦道：“我送了单子上去便离开了，事后我问了班主，她说是云贵仪主动请缨，说是献给给娘娘的生辰贺礼，班主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