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确定物终点站（3）

    这样贫困的国民，这样毫无人性的王室彻底打破了特斯拉对于人性的认知。

    说到底，特斯拉是在天朝长大的，别管是不是向说的那样以人为本，共同富裕。但是各种扶贫，低保，平抑物价，各项补贴，各种慈善活动，各类勤工俭学，总之能让百姓都有一口饭吃。

    即便是古代，天朝也是讲究明君贤臣，也是要说说救灾赈济，修桥铺路。

    但是，在这里，温情脉脉的面纱被彻底撕下，**裸的剥削，**裸的抛弃，**裸的遗忘。

    王公贵族穷奢极欲，世界政府只关心天上金，贫民庶民们流着血泪不停地赴死，甚至他们身在其中都感觉不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这样的王国，这样的世界政府……要它何用？”特斯拉从牙根里咬出几个字，他看着这样的世界很不爽，很压抑，但是特斯拉心里很清楚自己能做到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爱丽听了，担忧的看着特斯拉，“在你拥有改变世界的权力之前，说这些……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爷爷很早以前就打破了我的美梦，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权力，总就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爱丽就是这样，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大的能力，所以她总是只在自己的能力之内做善事。说到底，就算自己无所谓，但是总会有朋友亲人得吧。除了那些无牵无挂，或者无肉无泪的人，谁在世界上没有牵绊呢？

    “事实上，我这个女王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

    所以，当她还是个公爵的继承人的时候，她会帮助自己领地的贫民，会给他们一份工作，会买些奴隶来，让他们学会谋生后，给他们自由。

    所以，当她成为女王之后，她就开始给国民们减负，减少人头税，给贫民一个出路，那些政令看似出自特斯拉的手，实际上那是爱丽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是两个人的合力，爱丽提供施政方向，特斯拉具体去做事罢了。

    特斯拉面色一松，‘是啊，改变不了世界，但终归还是能帮到这些可怜人的。’将心里的愤恨压在心底，是的，任何还有血性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感到愤怒，但是愤怒本身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帮助。

    特斯拉知道爱丽的意思，国内什么都缺，缺木材，缺石料，缺房子，缺土地，甚至在预估中还有可能会有一些粮食缺口，但，人就是财富，人口就是力量，总是会缺少工作的人的。

    刨除一部分双手沾满血腥，内心一片阴暗的人外，这座垃圾场，起码能给国内增添85万以上的劳动力和妇女，前者可以干苦力，可以学技术，后者可以做一些手工业，可以安家落户给王国带来新的生命。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似乎要额外多出一笔支出了，哥亚王国的粮食富裕很多，浪费了还不如让我们买回去啊……”特斯拉打定主意羊毛出在羊身上。

    ……海伦救了老爷爷……

    将黎曼交给爱丽后，海伦就开始救助这位老爷子。

    她先是探了探，老人还有气，然后就将随身携带的面包泡成了糊糊，用汤勺喂给老人。然后给老人理了理他的头发，清洗了一下他的面容。‘尽尽心力，让他好受一些。’海伦是这么想的，老人已经没救了。

    其实，海伦在喂给老人食物的时候，她就知道为什么特斯拉和爱丽没有阻止她救助一个不明善恶的人，也为什么他们没有来帮助这位老人。相处了这么久，海伦也知道见闻色的事情。

    老人已经不行了，即便是最好的医生在这里，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喂他吃点东西，让他不至于饿着肚子上路罢了。而这些，海伦一个人就够了。

    饥饿，营养不良，长期食用发霉的食物，身上严重的伤口，甚至还有可能，不，是一定伤到了内脏。对于一位年迈的老人来说，一样就足以致命，这么多种伤害叠加在一起，死神随时会降临。

    “咳咳……额，哇……”老人一阵咳嗽，清醒了过来，紧接着就将吃下去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混着鲜血。

    艾瑞克在临死前清醒了片刻，感觉到自己那已经被捅的千疮百孔的胃里居然装着一些食物。艾瑞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将它呕了出来。‘唉，贪了，贪了。可惜了，可惜了。’

    艾瑞克年轻时纵横东海，直到自己被船长挑断了手筋丢到这里，他知道，是自己坚持不去掠夺平民的原则害了自己。可是，没有底线，那还是人？

    他没后悔过，也几乎没什么不甘心，因为饥饿渐渐虚弱的时候没有，因为失去力量被人凌辱的时候没有。唯独这一次，他不甘心啊，不甘心受到那种恶棍的支配。不甘心让所有人活在他的阴影下。所以他大胆的偷走了本·拉拉的恶魔果实。是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颗恶魔果实。

    这样作恶多端，连自己的父母都能下手杀害的畜生，不配拥有这样的力量。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作为一名自由的海贼，一名热爱冒险的海贼，居然被这座小小的垃圾山困住了几十年，被那些他救下来的人捆住了手脚，捆住了心。

    胃里的剧痛唤回了他的意识，他知道，那些吃下去的食物，大大的加速了他的死亡。

    可是，不做自己想做的事，那还叫海贼吗？不自由自在，嬉笑怒骂，那还是海贼？

    “小姑娘，有酒吗？”

    海伦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洒脱的笑脸，犹豫了一小会，跑回到特斯拉的身边，还没张口祈求，特斯拉就递上了一壶酒。

    拿着这壶酒，艾瑞克旁若无人的边喝，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讲起了自己见过的大海，讲起了自己的过去，直到“呦嚯嚯嚯，呦嚯嚯嚯，将宾克斯的酒，送到你身旁。像海风随心所欲，乘风破浪……”

    老人哼哼着，喝完了酒，将自己拼了命偷走的果实递给了海伦，“吃吧，吃吧，你给我一顿饭，我给你一个果子，不过要记住，绝对绝对不能在吃第二个这样的果实……”

    海伦正要拒绝，就听到了特斯拉和被特斯拉送到她耳边的爱丽的话语，“吃下吧。”“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不要拒绝。”

    海伦含着泪吃下了果实。艾瑞克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笑着，然后安然而逝。

    特斯拉走过来将老人安葬。

    或许历史不会记住，这位66岁的老海贼，没有一次劫掠、杀害过平民，身经百战，威名赫赫，却一贫如洗。

    他将自己一生的财宝，全部用来救济平民，即便是被挑断了手筋，依然在这个地狱中撑起了一片净土。

    直接救济人数三千七百五十人，间接救济人数四千一百零三人，直接挽救五百一十一个陷入贫困的家庭，即便身处不确定物终点站，也依然庇护十八万人有余。

    在他一生的冒险中，他可以自豪的说一句，自己从没错杀过一个好人。

    而这一切，起源于年幼时成为了孤儿的他，受到了全村人的恩惠，被接济着长大的他最终学会了接济他人……

    感谢十点四十九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