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恰逢,裴天舒下朝赶回府。才到门前便有人来报,不好了,公主被个乞丐劫持啦! 裴天舒一听,大怒,md,什么人连他女儿都敢动,是活得腻味想给阎王当小鬼了吧! 又听人说劫持之人被围在了后院,他“嗖”的一下就直奔后院而去。 这时候,正跳上一棵槐树的“乞丐”问裴金玉:“大侄女,好玩不?” 你要是洗的香喷喷的,再把这一头飘逸的乱发束好,外加如果你有一张像她爹一样的美颜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勉强原谅你! 裴金玉不喊也不哭,只用一双饱含嫌弃的眼睛将他凝望着。 乞丐正在纳闷,这孩子淡定的太不像孩子了。 那边裴天舒赶到,指树大呼:“我女儿要是少了根头发,老子也不杀你,就拔掉你身上所有的毛,还养着你,等你毛发张齐,再拔!同理,我女儿要是磕破了点儿皮,老子就打断你的胳膊,管接,接好了再打断。周而复始,始而复周。” 尼玛,这就是有杀爹的仇,也得报了! 那乞丐却“哈哈”大笑,腾出一只手指着树下的裴天舒道:“你小子,几年不见,怎么还是这般阴损!” 裴天舒愣了愣神,又走近几步,仔细瞧了瞧那乞丐。 他倒也配合,特地撩撩头发,露出了脸。 裴天舒:你tmd王八蛋,还知道回来啊! 怒吼:“林枞,给老子滚下来。”看老子会不会揍残了你。 林枞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裴金玉一抖,忽地想起来,就是这个人千里追击,斩了卫单,却又不领功勋,云游而去。 一时间,还真是百感交集。 林枞抱着她跳下了树,才将她放在地上。 楚氏就飞奔上来,左右看看,确定无事,这才止住了眼泪。 林枞嘿嘿笑着对她行礼:“对不住了嫂嫂,我和侄女闹着玩哩!” 楚氏还在生气,碍于丈夫不好发作,白了他一眼,揽着女儿悻悻退走。 临走的时候,裴金玉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林枞一眼。 林枞见她看来,咧嘴一笑,又伸了伸手,示意要不要再抱抱。 裴金玉头疼不已,不是一般嫌弃地对他道:“你还是先洗干净吧!” 此话一出,林枞哭笑不得。 裴天舒却是笑声震天。 要说林枞此人,本是林青峦同族。却是同族不同命,从小便过的甚是凄惨。 先是母亡父丧命,再是叔婶夺产,且设计要灭口。 而后他杀叔斩婶,浪迹天涯。 流浪到武陵与裴天舒相识之时,也不过区区十八。 因着他矫勇善战被林青峦赏识,却又受着林氏其他族人的排挤。 裴天舒和颜学庆皆劝他,“不如你改名换姓!”毕竟顶着个杀神的名号,实在不雅。 他却是个无所谓的,只道自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端的是我杀之人皆该杀,与世人何干,又与族人何关!别人聒噪,我不理。别人指责,咱们拳头底下见真章。 有本事一起上啊! 这就是个比天还狂妄的人。 当然,这些过往并不是裴金玉能够完全知晓的,她不过是想起了卫单,和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她一直都知道卫单和他们那个皇帝爹一样,并不是个好皇帝,却一向以为他是一个好弟弟。 可笑的是,他那个好弟弟居然打着让她隐姓埋名,深藏后宫的龌蹉心事。 还真是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 是夜,裴天舒与林枞喝酒畅聊。 与此同时,一个人喝酒的林青峦拆开了案几上的密信,上书两字——已回。 他将信投进了燃烧的炭盆中,转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宝光忍不住相劝:“皇上,少饮暖身,多饮却是要伤身的。” 林青峦摆摆手,沉默不语。 天已初春,他所在之处却仍需燃烧炭盆鼎炉,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他早就嗅到了泥土的腐败。 于是,他仓皇将裴天舒推上了高位,还借机除了庄宁问,又千辛万苦逼回了林枞,他为了林峻游顺利继位做完了他该做的所有事,这尘世之中还有什么是他留恋的呢? 他饮下杯中最后一滴苦酒,醉倒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中。 远处仿佛传来了谁的娇笑声,也仿佛是有歌舞在升起。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金盆洗手止风雨。 不恋红尘,却难舍回忆。 每一段都有你。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 多年不减你深情。 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 你送我的风景。 柳下闻瑶琴,起舞和一曲。 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 谁三言两语,撩拨了情意。 谁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 纸扇藏伏笔,玄机诗文里。 紫烟燃心语,留香候人寻。 史书列豪杰,功过有几许。 我今生何求——惟你! 元会六年,三月初一,元会帝林青峦薨,享年三十七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是许嵩和黄龄的《惊鸿一面》,用在这里觉得很符合皇上的心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金盆洗手止风雨,不恋红尘,却难舍回忆,每一段都有你”然后是“史书列豪杰,功过有几许。我今生何求——惟你!”。 还有我觉得,皇帝一死,乃们都*了。 以下是惊鸿的歌词,调子也美,喜欢的可以去听听。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金盆洗手止风雨。 不恋红尘,却难舍回忆。 每一段都有你。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 多年不减你深情。 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 你送我的风景。 柳下闻瑶琴,起舞和一曲。 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 谁三言两语,撩拨了情意。 谁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 纸扇藏伏笔,玄机诗文里。 紫烟燃心语,留香候人寻。 史书列豪杰,功过有几许。 我今生何求——惟你! ☆、第37第章 于 元会六年,三月初一,这日是个大晴天。 代王一如往常地去了武陵公主府上课。 只是到的时候,师兄弟们问他:“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皇上生病了!” 代王只觉莫名,回道:“大夫在呢,成王哥哥在呢,赵王哥哥也在呢!我在那儿没什么事啊!” 好吧!别指望代王能够明白什么叫做床前尽孝,关键是想给他解释清楚,还很浪费口水。 恰逢,赵夫子到了,众人即刻随水推舟呈鸟散状,各回各自的一亩三分地里准备聆听师训。 赵夫子姓赵名朝文,字旭初,号柳客先生,约莫有四十多岁,听说还做过国子学的掌佐博士,不知为何沦落民间,落魄到了租住在城内青楼妓院最多的柳怡巷路口,却是出其不意,越发的积累声名,成了一代豪放名士。 但凡名士,都是孤傲性情古怪的,且还是各有各的古怪,想来要是千篇一律也就不够格叫做名士了。 这位赵夫子的古怪之处,大抵就是一起床开始喝酒,一喝酒就开始作画,作完画开始题诗,关键他题的还都是艳诗。 不过,这位自打被裴天舒请了来,也还知道要给学生竖立一个良好的榜样,倒是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