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记者噤声。

    卫如意说：“相机让我看看。”

    记者护住相机：“这可不行。”

    李国瑞一把将相机扯下来，记者紧张：“别，别弄坏了，很贵的。”

    卫如意翻看最新照片，是自己，再往前翻，是宋宇与一位年轻女人的。

    记者自报家门：“我是娱乐报的记者，知道你跟远航集团宋宇总裁订了婚，所以……”

    李国瑞一听订婚两字，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了比铜铃大：“怎，怎么回事？谁和谁订婚了？如意你订婚了吗？”

    卫如意没有给他明确答案，将自己的照片一一删除。

    记者强调：“宋家已经公开了两家联姻的消息，我可没胡说。”

    卫如意抬眼瞪了他一眼，女人气场强势，记者再次噤声。

    “你有娱乐精神娱乐别人，不代表当事人愿意被大众娱乐，别再让我看到你，接住你很贵的相机。”卫如意将相机丢给他，记者伸手去接，差点弄掉，胆颤地将相机护在心口。

    李国瑞瞪眼：“还不走，想挨拳头吗？”

    “走，走，我马上走，马上走。”记者夹着尾巴开溜。

    李国瑞跟着卫如意上楼，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如意你真订婚了？那个宋宇又是谁啊？”

    “无关紧要的人。”卫如意手粗心不粗，知道李国瑞对自己有意思，说：“是误会。”

    “噢！”李国瑞放心，随之卫如意补充道：“不过订婚是早晚的事。”

    李国瑞亮起的眸子迅速暗淡下去。他这样宽慰自己，订婚又不是结婚，还有希望的。“要是没有的事，趁早跟那些记者说明，你知道那些小报记者很会编故事，没有的事都能给你写的真真的。”

    “我知道。”

    跆拳道馆与柔道馆相邻，两人一起上楼，他看了下她的右膝关节，问：“膝盖好了？”

    “好了。”

    “你呀，太不小心了。下次再遇到团伙作案别不要命的往前冲，市民都像你这样的，要警察干嘛呀！”

    卫如意膝盖淤青是前些日子帮助警察缉拿行窃团伙时弄的，当时李国瑞也在场。卫如意这人天生有股正义感，看到那些以强凌弱，以众暴寡，危害公共安全的事情在眼前发生，不会坐视不管。

    她说：“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李国瑞一直送她到跆拳道馆门口：“中午一起吃饭吧，街角新开了家特色烤肉店，开业前十天啤酒免费喝，都说还不错。”

    不可能开始的感情，不要给他一丁点机会。

    卫如意说：“我中午约了朋友。”

    李国瑞追问：“那明天中午一起去。”

    “明天中午我妈叫我陪她逛街。”

    “晚上也行。”

    “晚上我也有事，最近几天都排的满满的，一时腾不出时间来，改天有时间我请你。”

    一竿子支到改天，李国瑞难掩失望，“那就等你有时间好了。行，你上课吧，我也去上课了。”

    早上闹出小报记者跟踪偷拍小插曲后接下来的一天都不顺。课间休息又被宋宇的现任女朋友骚扰，晚上回家又被卫国富逼着相亲。

    卫国富破天荒提早下班，康雅娟也早早结束了牌局，双双坐在客厅等着女儿归来。

    卫如意回家见到这阵仗，明白什么意思了。

    那个叫宋宇的男人，成了她的恶梦，搅乱了她的生活，带走了她的好心情。

    康雅娟见女儿身影，胖乎乎的身子从沙发上起来，迎上去，拉着女儿的手臂说：“你回来的正好，你爸爸正好有事对你说。”

    卫如意走过去，摘下肩膀上的双肩背包，扔到沙发上，说：“联姻的事吗？我正好也话要对你说。”

    卫国富猜到她的心思，“订婚的消息已经透露给媒体了，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你和宋宇的两个人的事了，是卫宋两大家族的事，容不得轻易反悔。”

    卫如意反驳：“结婚还有离婚的呢，何况我和他又没正式订婚，有什么不能反悔的。”

    康雅娟睨她一眼，“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这孩子就是犟，嘴皮子说破，愣是听不进去。我们明天要与宋家人作为亲家正式会面，一会儿我带你出门添几件新衣服去。”

    卫如意斩钉截铁拒绝：“我不去。”

    卫国富叹息，犹豫几秒说:“你不是想自己建个跆拳道馆吗？”

    卫如意扬眉：“有条件的吧？”

    “去见个面，那块地就给你。”

    大禹山下有块平地，依山畔水空气清新，卫如意一直想在那里建立一家真正属于自己的跆拳道馆。卫国富因她没学经商的事一直对她有气，致使她在卫康企业没股份，没有继承权。手里没钱，什么也做不了，梦想真的就成了梦想。

    面对这样的诱惑，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她不傻，知道卫国富在给自己设套。“你给我，我也没钱建道馆。我怕你到时候又要我跟他交往，才肯出钱建设。一来二去，我岂不被你套住了吗！”

    卫国富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明天出席晚宴，我保证给你建道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们两个有一套，一个对我纠缠不休，一个开出条件诱惑我，真不愧是夫妻。”

    康雅娟问：“那你到底去不去吗？”

    卫如意犹豫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去。”

    生活总有那么多无奈，选择某样东西的时候，就会失去另一样东西。

    卫如意选择自己的理想，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她又要为了理想被迫牺牲自我。

    .

    对卫宋两家来说，今天是个重要日子。

    第一次以亲家身份见面，宋远航携妻子肖倩，小儿子宋易扬出席。星级酒店典雅餐厅中，宋家人坐在长桌一侧等候卫家人的到来。

    肖倩是宋远航的第二任妻子，年轻时与宋远航勾搭成奸，生下宋易扬之后，母凭子贵才迈进宋家的大门。临近50岁的中年女人保养的很好，皮肤紧致，妆容完美，时髦端庄。被外界那段关于卫家女儿的谣言影响到的她低头抿唇笑，期待着与卫如意的友好碰面。

    轿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宋宇下车，西装领带，最正式的装扮。

    紧接着，卫家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卫如意跟随父母下车走进酒店。

    卫如意今天穿的也很正式，黑色裸袖连衣裙，同色中跟鞋，身高修长挺拔，冷艳高贵。腿长气场强的女人根本不需要高跟鞋来修饰身高，衬托气场。

    走在前面的宋宇停下脚步与卫国富康雅娟打着招呼，目光不着痕迹瞄了眼卫如意的长腿。

    卫家人进入餐厅，卫国富与宋远航寒暄起来，两位女士早就认识，互不对盘，肖俏眼高于顶，瞧不起人，康雅娟嫌恶她小三的身份，同样不屑。

    宋易扬与卫国富打着招呼，卫国富夸奖他一表人才，能干有前途。

    卫国富夫介绍卫如意的时候，肖俏满吃惊，在她眼里气质冷冰冰的卫如意看起来不好对付。

    两家人坐下吃饭，吃西餐喝红酒。卫如意对面是宋宇，康雅娟对面是肖俏，宋远航和卫国富在谈生意上的事，关于宋易扬刚刚接手的一个大买卖，后辈与长辈相谈甚欢。

    男人们的事，女人插不上嘴。

    肖俏切割着小牛排对康雅娟说：“我们家宋宇啊，跟他爸爸一样，天生是个情种，你们家如意嫁到我们宋家肯定享福。”

    卫如意看了宋宇一眼，见他脸色不怎么好，心中附和：多情种吧！

    肖俏的话在宋宇听来格外刺耳，有一段时间，他最怕别人说自己像宋远航，那样的话仿佛在像诅咒预测般，预测他将来会变成宋远航那样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完全没有家庭观念没有担当不负责的男人。

    越不想变成什么样，往往就会变成什么样，现在的他几乎跟宋远航没什么区别。风流，自私，心眼坏。

    康雅娟接过肖俏的话：“宋宇当然不错，不过我们家如意也不错啊，独立自强，人漂亮，心肠好。”

    肖俏笑，她眼里的卫如意不是谣传的那般丑，也不是漂亮到让人过目不忘。不希望两家结成亲家的她笑着对卫如意说：“女人漂不漂亮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够温柔够体贴，太强势的话，男人会吃不消的，对吧宋宇。”

    她将问题丢给宋宇。如果没有必要，宋宇根本不会和她同桌吃饭。

    卫如意不缓不急开口：“温柔的话，也得看对方是谁。”

    宋宇看向她。

    卫如意无视他的目光，端起红酒杯。

    康雅娟说：“女人嘛也不能一味温柔，对男人该温柔时温柔，该凶时凶。太过温柔，男人拿你不当回事。”

    肖俏笑：“亲家好像深谙此道。”她笑容里总是隐藏着不屑，康雅娟看得闹腾，说：“男人在外面指挥别人，回家后听女人指挥。”

    肖俏又扯到了宋宇身上，“听见了吗，宋宇，将来跟如意结婚以后，在外面指挥别人，回到家里乖乖听从老婆大人指挥，如意叫你往东就别往西，叫你往西就别往东。”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她根本不会嫁给他。卫如意看向宋宇，说：“我这个人喜欢自己做事，不太会指挥别人。”

    肖俏的目光在宋宇和卫如意之间打转：“你们两个还真不是一般的般配，说话口气像的要命。要是姐姐在天有灵，知道她儿子找了与自己这么合得来的好姑娘一定会开心的。”

    肖俏提起了宋宇的生母，犯了大忌讳。连宋易扬都听不下去，眉头皱了皱。

    宋宇干脆拉下脸来，餐具丢在搪瓷盘子里，“啪嗒”清脆的响声，引来关注目光。

    宋家人关系微妙，卫如意看出来了。

    宋宇扯下餐巾丢在一边，站起来说：“抱歉，我还有事，失陪了。”

    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离开。

    “宋宇。”宋远航都没能制止他移动的脚步。

    “我也有事先走了。”卫如意欠身，离开餐厅。

    卫国富夫妻一头雾水，宋远航气的瞪眼，肖俏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卫如意追上宋宇，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出了餐厅，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因为肖俏的关系，宋宇心情不好，绷着脸不说话。

    卫如意叫住他：“喂。”

    宋宇回头：“有事？”

    卫如意说：“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宋宇面无表情：“说。”

    “麻烦你处理好你个人的感情问题。对已经分手了，或正在恋爱中的那些女朋友讲明白你我的关系，别让她们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宇停下脚步，看着她。“你我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