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想到那种可能，穆荩九的心里总有一个疙瘩。 从她拿到“e”病毒的那刻开始，穆荩九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她已经惹上了不该惹的事，就算现在她将“e”病毒交出去了，他们还会对自己赶尽杀绝，既然是如此，这东西在她的手中，就要好好的利用。 他们如此的在意“e”病毒，又如此的小心翼翼的来“问”自己拿，可见，他们不想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更想确保病毒的安全，不敢大肆的抢夺，生怕在抢夺的过程中破坏了病毒。 于秋白一身血腥的站在穆荩九身后，如影子一般，一动不动。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从一开始，她就做错了。 于秋白迎着夜风，迈步来到她的身后，“不论九小姐怎么选择的，于我来说，都是对的。” 于秋白虽然不知道穆荩九为什么会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他仍然觉得，不论穆荩九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他都该站在她的身边，因为他已经选择了她。 穆荩九抿着唇，微绷着脸，站在刚刚卡梅伦被烧毁的地方，“我以为我会照着那条路走，可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从一开始，我的路就已经注定了，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当初她什么也不做，结局就会是不一样了。 她仍然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平凡中学生，如果——可是没有如果，这一切都不会成立，如今的她，是站在一个不同的地位上，做着上一世永远不会碰到的事情，有血腥，有悲凉，有冷酷…… “不论前方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九小姐走，”于秋白眼眸冰冷的错过穆荩九的背影，和她同望一片冰凉的夜。 “想好了吗？跟着我，你将永远不会有自由。”穆荩九慢慢地回头，夜下的黑眸似闪着光芒，直直凝视着于秋白，“而你，会死得更快。” 于秋白深深地与她注视，“我的誓言不会变，永远。” 穆荩九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让她身边出现各种仿佛熟悉的人，是错觉？还是真实？她很迷惑。 “希望你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将我妈带回去，今夜她看到了这些东西，只怕是受了不少惊吓。”穆荩九慢步错过于秋白的身边，向许苓的方向走去。 于秋白看着穆荩九的背影，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从相识到现在，穆荩九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每一次所见的穆荩九都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或许是一种强烈的震憾。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穆荩九，才会让他有种想要靠近的冲动。 “轰隆” 天空劈下了一道道的闪电，穆荩九站空荡荡的公路上，微仰着头颅，看着天际劈下来的闪电，眼中平静而冷漠。 原本安静昏暗的公路，数辆轿车纷纷停驻在两人的面前，下来的是黑色家族的成员，穆硒谟似乎是在周边找了一圈，最后才发现这边有打斗的迹象，才会匆匆跟着过来，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穆荩九就已经将一名红衣主教给解决了。 这种事若是让所罗门的那些人知道，必然是震惊的。 试问，在这个世间里，又有谁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十二红衣主教击毁？可是穆荩九竟然做到了，更何况以她的年纪，相当的不可能。 “许苓！”穆硒谟从于秋白的手中接过许苓，看到她身染血，紧张的想要查看一二。 穆荩九淡淡的目光看过来，叫他有些犹豫地住了手，抬头看向穆荩九这边，眼神很复杂地看着穆荩九衣裙上的血迹斑斑，可见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斗，现场也被破坏得厉害。 穆荩九漠然转身离开，于秋白缓步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漆黑的夜里，消失不见。 穆硒谟看着穆荩九他们二人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语，小女儿近乎冷漠的淡叫他无法开口，更叫他全身僵硬。 小女儿的变化实在太大，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正真了解过她。 “将军，走吧。”穆决明快步走上来，微微催促着他。 穆硒谟抱紧许苓，快步离开了现场。 穆荩九回了周家一趟报了个平安后，就带着于秋白去见了自己的大姐，大姐的事，看来是不能找赫流尊帮忙了，她或许可以自己试试。 于秋白看着静躺在床上的穆曳肜，神色闪了闪。 “曳肜已经如此了，九小姐为何不让黑色家族的人带走？”于秋白不明白，既然黑色家族已经放弃了穆曳肜，而穆荩九却在这暗处做着微妙不可能的事。 穆荩九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妈不想大姐死。” 于秋白愣了愣，静静地打量着穆荩九淡淡然的表情，似乎懂了般点头。 穆荩九手掌一张，从穆曳肜的头顶注入了无尽的黑气，她这是要逼得穆曳肜体内的东西发出抗拒之心，从而找到根源所在。 既然人已经是半死不活，她也是没有好顾及的了，死马当活马医，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大姐该不该死，全凭着她自己的运气。 于秋白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咝！” 黑气和穆曳肜体内的封印相撞，产生了一种排斥。 穆荩九抿着唇看着穆曳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两股相当的力量在她的体内乱窜。 穆荩九手掌一麻，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掌，穆曳肜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突地睁开了眼，一道道封印在她的身上显现着，极力的镇压穆荩九黑气的侵入，而黑气似有种要冲破封印的趋势。 穆荩九见此，再一次展开了新一轮的输入，极力的想要去冲破封印。 一股黑紫气从穆曳肜的体内慢慢冒了出来，穆荩九赶紧催动了白气，从黑气的身后注入了她的体内。 穆荩九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灵气已近了枯竭。 “九小姐！”于秋白看到穆荩九的脸色，禁不住出口。 穆荩九猛地一收手，一股黑紫色的气体被冲出了穆曳肜的体内，而她的白色气体正慢慢的游弋在休内，进行保护。 穆荩九看到完好无损的穆曳肜，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的黑气若是一个运用不甚，就会将穆曳肜整个焚毁。 穆荩九虚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于秋白伸出来的手被她挡了挡。 “将她带回去吧，醒过来后能不能好，这都得看大姐自己的造化了，我已经尽力了。”穆荩九稳住身形，看了眼床上的穆曳肜说道。 于秋白抱起穆曳肜便消失在冰冷的屋子，穆荩九站在冰冷的铁板屋里，沉思着。 所罗门已经发出了警报，威胁到她家人的事，她不容许。 从衣袋里掏出随身带了许久的“e”病毒，看着里边越来越浓的紫泡，穆荩九慢慢地抬起，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着每个气泡的变化。 如此简单的一瓶不过几十克的水，却让全世界争着夺着，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他们如此不惜一切代价？ 穆荩九收起，转身离开了铁板屋，拔通了穆咲郁的电话，这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的五姐。 两世都厌着自己的五姐，她虽不喜欢接触，但这件事或许她能做些什么也不一定。 穆咲郁很不情愿地应下穆荩九，她不太喜欢这个怯懦的小妹，从一开始就非常的不喜欢，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穆荩九只是给了穆咲郁一个偏僻点的地址，两人算是秘密会面。 穆咲郁虽然不知道穆荩九为什么吩咐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行踪去处，但仍是照做了，总觉得穆荩九找自己没有好事。 想起那天穆荩九对自己说要帮忙时，穆咲郁的心都提了起来。 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来到穆荩九指定的地点，偏辟的小店里，穆荩九正拿着一本书集看得入迷。 穆咲郁站在外边犹豫了很久，才跨进门，直径走到穆荩九的对面，不安地坐了下来。 “小九，到底什么事，非要来这种地方？”声音里有着很浓的不满，还有对这种恶劣环境的挑剔。 穆荩九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书集，淡淡地看着穆咲郁的抱怨。 被穆荩九一瞧，穆咲郁下意识的一缩身子，警惕地看着穆荩九，“怎，怎么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在市内有很多好地方可以坐，为什么要选这样的小店……” “我喜欢，怎么，五姐不喜欢吗？”穆荩九脸上没有笑，眼里全是淡漠，声音轻飘飘的。 穆咲郁吞咽了一口沫，拿过前面一杯早已为她倒好的一杯水，低头猛地喝了一口，“没有——咳咳……” 一个不注意，穆咲郁被水呛得猛咳，涨红了脸。 穆荩九抬头看着她，穆咲郁被这双眼睛盯着，浑身一颤，咳得更厉害，但愣是不敢再咳出声，极力的压抑着。 穆咲郁咳得涨红了脸，灵眸里全是泪花，可苦了她。 “小九，你有什么事——”等缓过劲来了，穆咲郁才有机会开口。 “五姐很急着离开？”穆荩九突然扬起一抹微笑，“还是和我共处一桌让五姐不舒服了？” 穆咲郁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然后使劲地摇头，“没，没有，绝对没有，小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 现在小九脱离了家族，她已经没了束缚，穆咲郁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用什么家族利益来威胁小九了，现在的穆咲郁见到了小九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般，有人陪着还好，但若是让她与穆荩九单独相处，总让穆咲郁想到了不好的事。 “五姐饿了吗？要不要点一份午餐？”穆荩九不等穆咲郁回答，就自作主张的招来服务员，给穆咲郁点了一份青椒炒木耳和一碗米饭。 穆咲郁脸色顿时发苦，这两样都是她最讨厌的食物，吃了会让她觉得反胃。 穆咲郁想要叫住服务员，但看到穆荩九笑眯眯地冲自己笑来，她就萎了，在心里叫苦不已，又将穆荩九咒了又咒。 “小九，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完正事，她赶紧走人，和小九同呆在一处，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穆荩九慢慢地收了笑，用淡淡的目光看着穆咲郁，“这事不急，我们姐妹难得一起出来吃个饭，妹妹我也没多少钱请五姐到五星级酒店吃大餐，只能在这种地方请五姐吃个便饭了，五姐不会介意吧。” 穆咲郁忙摇头，就算介意她也不能说介意啊。 “难得你有心了，五姐心里很欣慰！”穆咲郁的笑容都变僵了。 穆荩九笑了笑，“既然是这样，五姐等一下一定要吃完妹妹给你点的菜，这个是我的心意，否则我会伤心的。” 穆咲郁觉得穆荩九的笑容瘆人得很，咽了咽口沫，面带苦色地点头，“会的，会的。”她能不吃吗？ 穆荩九收了笑容，目光静静地在穆咲郁的身上来回扫视着，更让穆咲郁不安了起来，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又十分的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小九过来，她一定是被小九吓傻了才会做出这种没头脑的事，下次打死她也不要单独赴小九的约，这太折磨人了。 穆咲郁在沉默中被折磨着，当服务员端上菜，她压抑着翻腾的胃，脸色铁青地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像是吞咽着毒药，几次想要吐出来都被穆荩九淡淡的笑意逼了回去。 现在穆咲郁突然意识到，小九比父亲更来得恐怖。 等穆咲郁吞咽得差不多了，穆荩九才慢慢地展开正题，“五姐曾经去过m国。” 穆咲郁一愣，摇头，“没有，有什么问题吗？”穆咲郁舒了一口气，给自己的紧缩的胃连灌了几口水，才缓和了一些恶心。 “没什么，只是随意问问。”穆荩九默了下，“我以为五姐能有大的阅历，所以，有些事想要向五姐打听一下，没去过m国就算了。” 穆荩九的语气里并未透露出任何的信息，叫穆咲郁有些闹不明为了这么一个小问题，有必要将她扯到这边来受苦吗？小九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穆荩九沉默地看着穆咲郁碗中的菜，平静的眼神叫穆咲郁的心脏狠狠的一缩。 她吃还不成吗？ “五姐在科研班很受崇敬。”穆荩九不冷不热地再度开口。 穆咲郁这一次有了防备，先不出声，等着穆荩九说完后半段。 “曾经又得过数次的科研奖，在科研界里，你是个天才。”穆荩九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来回点着，有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穆咲郁痛苦地咽下了一口，不知该是得意还是该哭，“只是一些传闻，我不知道小九还这么关注我的一切。” “对我有用的东西，我向来都会关注。”穆荩九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试管，放在穆咲郁的面前，“那么，五姐可认得这东西？” “啪哒！” 穆咲郁愣愣地看着穆荩九手中的玻璃试管，水被塞子塞着，里边是清澈的水，与普通的水无两样，但是中央隐隐冒起的小泡，却展示了它的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