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但不容她拒绝，穆曳肜已经重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乔琛则是看着她。 穆荩九无奈地在心里叹息，早知会在这里碰上，她就是不买日用品也要避开他们。 两人沉重的气息将她夹在央，车内的空气极为压抑，两人短时间的不说话，穆荩九索性的也轻轻闭上眼，将后背陷入后椅。 对于心理年龄已经四十的她来说，这两人就像是她的晚辈，所以，并没有存在什么尴尬不尴尬的问题。 反到是车中的两人，有些惊奇地侧过头来看着安静假寐的少女。 到了目的地，穆荩九从容不迫地走在两人的身后。 走在豪华的廊道，看着有礼侍者进出，见了前头两名军装男女，皆冲两人弯腰。这里的每个人素质都极为好，再加上这两人肩上扛着的肩章似乎也不小，更加不敢怠慢。 听了两人报出号码房，两名侍者马上将两人迎过去。 但越是接近，两人的面色越发的绷紧，如临大敌。 穆荩九则一身轻松地边走边扫量着这高级酒店，明亮堂煌，令人踏进就有种身临天堂的感觉，若不是有身份的人，根本走不进那道大门，更别说上楼了。 穆荩九虽然没有常享受，在穆家那种地方，又有什么没有见识过，是以，踏进门，便很好地收起她的表情。 二楼的一号门被推开，里边的谈话声随即沉默，数道凌厉的目光同时扫向了大开的门。 穆荩九从身后往里一瞟，微微一讶。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家族大人物在，一时间有些停滞。 穆曳肜面色瞬间绷紧，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毕竟才二十四的年纪，再如何老练，在考验的面前，大姐表现似乎不再那么镇定了。 穆荩九虽然想不通，为什么大姐会突然叫上自己参加这种饭局，她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够格站在这里。 除了一些家族上的大人物面孔外，还有一些她不太熟悉的魏家人，许家人等长辈。 这些人，平常时都很难见得着，今天却是为什么同时聚在这里？ 桌上，除了几个年轻人外，全是一些父辈和爷爷辈的老人，人人周身威严，将偌大酒席的气氛压到最低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仗呢。 而事实上，这一次聚宴确实是与打仗无区别，当然，这是对于穆曳肜而言。 一眼扫过去，小部分身上穿的都是军绿，军衔个个都是吓人得很。 穆荩九只是一个小人物，进了门，竟然无人注意到她，反而大部分的眼线都放在穆曳肜的身上。 三人同时落座，侍者给三人摆好了餐具，便如数退出，将空间留给数十人的大桌。 穆荩九默默地吃着饭，饿半天了，实在也有些饿。 几十人的大桌上，唯有穆荩九一人埋头吃饭，一时间竟也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但也同时大皱眉头，对穆曳肜些举不解加不满。 在座的，只怕是除了穆荩九的家人外，没一人识得她。 “曳肜，想要进入军统，以你现在的成绩还差了点。并不是家族歧视女性，只是在这之前并没有那种先例要将家族女性培养成高级都官。”席上，一名四五十左右的男人先沉声发话。 ☆、第六章：有意培养？ 穆曳肜立马恭敬地起身，看着威严的中年男人郑重地道：“裣伯伯，今日各位长辈能聚在此，已经说明了曳肜有机会加入。我虽是穆家嫡系，但，不必以高级都官进发，曳肜在这里明言了，愿意从底层做起，不论面对的是什么，我也绝不会退缩分毫。” 穆荩九面色有些愣怔，第一次从大姐的口中听到如同赴死般的话。 虽然她不了解大姐到底要加入什么地方，这是军事上的事，她不敢，也不愿深究。但还是觉得大姐的话有些严重了，似乎真要豁出了性命。 等等！ 穆荩九愣了下，脑中突然间闪过一个画面。 接下来，穆荩九再也吃不下一口饭了。 虽然大姐对自己向来冷淡，但从刚才她不顾场面的将自己带进来看，她对自己还是有些关心的。 凭着这一点，就让穆荩九心口有些闷。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在自己离开家族的第五年，大姐莫名的失踪了，在那种连续死人的家族里，穆曳肜的死已经不算什么了。 所以，之后以失踪为名，不能入家族烈士墓园，只能像某些人那样草草安了一块空墓，尸体全无。 席上众人对视一眼，似乎真的在考虑着穆曳肜的提议。 穆荩九很想拉住大姐去犯傻，最终只能默然地坐在席上，听着长辈们对穆曳肜的赞许，穆荩九食不知味的又扒了一口饭。 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是吗？ 其实这席间虽然长辈居多，地位更是不可忽视。 但从现实上看来，他们在座的每一位，只是摸到家族后背的边缘，真正的家族中心，还得像她们的父亲那样的人。 “曳肜，你太过鲁莽了。” 出了豪华酒店，一直沉默的乔琛开口。 两人同一个年纪，又是一起共事，可见得他们彼此之间已经十分的熟悉，所以，对于穆曳肜的做法，乔琛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那是正常不过。 乔琛并不是穆家嫡系，他是个孤儿，从小就被穆家培养成才。而，像乔琛这样的，穆家遍存，若是放在古代，乔琛就是穆家的仆，而穆曳肜就是主。 而刚刚在席间的，多数是与穆家人无血缘关系，曾经，他们也是家族培养出来的精英，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与将来，他们直到死，都得为家族利益而存活着。 特别是男孩子，这一点意识得要比女孩子强。 所以，在穆家，女孩子要比男孩子自由得多。 像穆曳肜这样的，家里也有不少姑姑，堂姐，表姐等女孩子试着融入家族的中心，当然，这也是有一定的要求的，比如像穆曳肜这样有能力的军官。 穆曳肜沉着脸色道：“乔琛，你知道我想做的是什么，我很想帮爸爸一把，我不想看到他这么紧绷着自己。自出生起，我就知道，我的命运将与任何人都不同。在没有当兵之前，在没有能力之前，我怨过爸爸的冷酷无情，可是，自从那一次后，我才知道……”说到这里，穆曳肜这才想起了什么，看向一路沉默的穆荩九。 “我终于是了解到爸爸为什么非要一个男孩了，我的叔叔伯伯他们都有自己的儿子，有他们自己的娇傲。而我，也想成为爸爸的娇傲。”她说也这句话时，直直地看着穆荩九，像是在说给她听。 穆荩九皱了皱眉，垂首不去看她。 她就算是再重生一次，她唯一的愿望还是想平凡一生。 家族的荣誉，希望，未来，全与她穆荩九无关。 “小九，知道大姐为什么今天破了例让你参与这种饭局吗？”见穆荩九不说话，穆曳肜突然说了句。 穆荩九和乔琛同时一愣，后者接着又是一通的蹙眉。 穆荩九低着头，摇头。 穆曳肜生茧的手突然覆上她的头顶，穆荩九反应极为敏感，但却是没有躲开，只在心头莫名震了一下，能过大姐的手，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传透她的全身，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 乔琛对于穆曳肜的话似乎彼为不满意，“曳肜，你想培养她？” 穆曳肜低笑地摇头，小九的资质太差，就算是她有心也无力，若是想，她早就拉着二妹和四妹一起了，在小九身上下功夫，那得费多的劲啊。 她们的爸爸虽然冷酷，但是对自己这向个女儿还是十分疼爱的。 将她保护得好好的，虽然这些东西表面上看不到，整个家里，也只有她和妈妈懂得爸爸有多么的用心良苦。 这一次她自作主张的宴请那些人，接下来又得等着一通骂了，想到父亲严厉冷酷的指责，穆曳肜心中苦涩。 “小九，大姐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家族的冷酷生存法则是有道理的。或许你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这里边的残酷，就是我，只怕也只能触摸到它的冰山一角。”穆曳肜微眯起了眼，轻抚了两下荩九的头颅。 不过二十四的年纪，当真像是经历的很多。 如果在这之前没遇上穆曳肜，她对大姐的感觉可能还停留于上一世的害怕。活过四十岁的她再返回来，对家人的感觉已经是冷淡了。 可现在，她竟有种莫名的闷痛。 “嗯。”穆荩九点头，然后打破沉闷的气氛，“大姐，我今天刚办入学手续，还有很多东西要做准备，你和乔医生赶紧去办正事，不必送我了。”低着头说完，转身就走。 穆曳肜点点头，然后看着穆荩九的背影直皱眉，“乔琛，今天小九很反常。” 乔琛深黑的眸光跟着她的背影走，微点着头，道：“一个孩子而已，她本就患有自闭症，反常是常事。” 收回视线，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穆荩九的身上。 “嗯。”穆曳肜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爸那边，怕是已经收到了风声，我得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穆曳肜轻巧的一句玩笑似的话，引得两人相视同时耸肩一笑。 穆荩九远远的回头，透过人群，看着轿车缓缓驶入公路远去。 穆荩九是住宿，四中离家里还挺远的，当时穆荩九提议住宿时，许芩还拒绝，最后只能在电话里无奈的答应。 将手里的东西搬上宿舍楼，打开宿舍门，穆荩九手里的用品挡在前面，看不到路，直撞进了门，只听到一个重物应声而倒下，穆荩九一惊…… ☆、第七章：疑云 同一个宿舍的七个女生直勾勾地瞅着穆荩九，而刚刚穆荩九撞倒的东西正是她们欢迎新同学的恶作剧。 穆荩九看清楚摆在门口的是张椅子，不由无言地一笑，冲着同一宿舍的几个女生打招呼，“你们好！” 再想说些什么，七个人眼皮一翻，接着转过身去不理她是圆是扁，是长是短。 对于她们的无视，穆荩九耸耸肩，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 她一直就非常的奇怪，自己长得算不错，也不是那种刻薄相，为什么总会遭来他人的嫌弃与挑剔。 穆荩九接下来半声不吭地收实好东西，许是穆荩九真的处处惹人嫌，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在她整理好床位时，一个“不小心”的将她床上用品用腿从后架床往前一扫。 “哗啦！” 穆荩九弯腰的动作一滞，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检起地上用品。 “喂，新来的，不懂规矩啊。”刚刚踢她东西的女生一派慵懒地抬了抬下颔，身上穿着一件开了很多洞的衫衣，一条挂须的薄牛仔裤，看上去很是时毛。 但在穆荩九看来，这跟垃圾堆里捡来的没区别。 对着穆荩九也是痞模痞样的，那眼神，那姿势，摆得跟黑社会上没差。 穆荩九有些想笑出声，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想着染上黑道恶习了。 穆荩九对于女孩刚刚的行为，一点也没追究的意思。在她看来，这些全是一些小孩子，不懂事，她这个做大人的，该有的气量还是要有的。 “规矩？什么规矩？”穆荩九微笑问，边将手上的东西慢慢细理出来，按着她的习惯来摆放床位。 女孩一摆头，一直坐在一边穿着白衫的少女马上清咳了一声喉咙，站起身，很正式，很“庄严”地对着躺床上的女孩介绍道：“这位呢，是我们黑街头的小大姐！以后呢，你就是由我们的夏姐护着，在这里，没有敢欺负你！你，还不快过来见过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