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挂上电话,李希站在邵欣欣家门口,露着两条大白腿,靠在墙角刷微博。 突然,对门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一抬眸。 只见一位白净斯文、清隽俊朗的男人从门里走出来。 如果忽略掉此人手里拎着的是垃圾袋,这货简直就是位高帅啊!至于富,李希暂时看不出来,因为男人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条拳击裤,全身上下再无任何能够显示身份的赘物。 事实上,在被李希眯着眼打量的一刹那—— 何东的目光也刚好落在她身上。 啧啧,极品尤物。何东以阅女无数的精准眼神,当即给出李希这么个评价。对于一位正处于严重阴阳不调状态中的男人而言,如果放着美女不勾搭,那只有一个原因——肾虚。 “你等欣欣呢?”各方面都很健康的何东用这句再稳妥不过的开场白正式开始搭讪。 李希眨了眨戴着假睫毛和美瞳的大眼睛,十分配合地展露出个惊讶的表情,“诶?你认识欣欣啊?” “当然,她是好邻居。”何东不得已美化了一下母老虎,他指了指自家的房门,顺势说:“不如你到我们家等吧,一个人在楼道里不安全。” ……进去才不安全吧?! 李希不是一般人,她性子开,胆子大,毫不犹豫地笑了笑,“好啊!” …… 聂左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研究赵氏的死对头汇嘉伟业的资料,就瞅见声称“去倒垃圾”的何东又提着垃圾袋回来了。而且他竟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带了只……妖精。 对于自己倒个垃圾都能泡到妞的事实,何东很骄傲,他完全无视聂左的存在,只顾热情地招呼李希,“你随便坐吧。” 李希天生会勾人的媚眼在聂左脸上停留一瞬,眼中倏地闪过一抹——惊艳。 帅,帅,帅! 她悠悠转头问何东:“这位是?” “哦,他是我手下。”何东大言不惭地给聂左安插个新身份,又给他使个“快滚”的眼神。 ……手下?! ……貌似两人的角色颠倒了吧?! 但最终,聂左还是十分厚道地站起身,抽着嘴角一声不吭地走进卧房。他可不想玩断了哥们的红线。只是,这女人恐怕不是一顿饭,一场电影,几件衣服就能搞定的主儿!估计何东这回有的受了,他默默为兄弟点根蜡。 李希一瞬不瞬地目送着聂左高大挺拔的背影离开,她惋惜地耸了耸肩。 ……可惜了,就是个手下。 ** 邵欣欣风尘仆仆地赶回水榭佳苑,二话不说直接从对门把李希拎了回来。 李希扭着翘/臀,一脸好奇地叫唤说:“嘿,你怎么知道我在何东家啊?” 邵欣欣翻个白眼,用指尖戳戳她的脑门,“就你那荡笑声整层楼都听见了好不好!” 李希缩了缩脖子,满脸的花痴样儿丝毫未退,她自顾自感叹:“你对门住的可是极品啊!据我观察,何东是个妥妥的高富帅!”李希咂咂嘴,化着烟熏妆的脸上划过一丝惆怅,“其实他手下更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邵欣欣对邻居没兴趣,对高富帅更没兴趣,她一本正经地转移了话题,“今天我看到个女人,差点以为是沈晓清。” 李希粗大的脑神经显然被这个名讳攫住了,她瞬间换上副难得的严肃脸,急问:“那到底是不是啊?!”她太清楚这女人对邵欣欣的意义。 “不是。”邵欣欣沮丧地摇摇头,补充道:“人家是赵宗生的老婆。” “咳咳,我还以为是谁呢!”李希在赵家当家教的时候,见过沈雯一两次,她不以为意地评价说:“沈雯的锥子脸、筷子腿一看就是人工的好不好!要我说,沈晓清和她一点不像!” “是吧。”邵欣欣更加相信当时是自己魔怔了。 闺蜜见面,就是把连日来的种种遭遇事无巨细地相互交流一遍,虽然没营养却必须得好好消化一番。尤其李希听到“命中贵人九九九”的桥段时,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够了,她意味深长地丢给邵欣欣一句话:“命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说什么来什么,俩人正热议着这事儿,邵丽云的电话猝然进来了。 她的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失落感:“欣欣啊,司机招聘启示发出去这么多天,中心倒是收到很多应聘者的履历表,但没有一位符合‘九月九日九点出生’这个条件的……” 即是说—— 邵欣欣的命中贵人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哦no!no!no! 难道她真要一辈子与霉运作伴吗?!如果人生注定悲剧,她干脆先找根面条吊死算了!对于这种从希望云端坠入失望深渊的强大落差,邵欣欣的血槽早已空得一滴不剩。 ** 李希跑来咋呼一顿便嚷着要回家倒时差,风风火火地走了。 邵欣欣看着她送来的名牌手袋,心里百感交集。如果友情真的要么甄嬛传要么小时代,那李希绝对算得上是小时代的典范了。其实李希的家境不算富裕,她每月差不多把所有的薪水都贴脸上和身上了。对于一位嗜美如命的女人,让她在其他地方花点钱那叫个难。但她对邵欣欣却很大方,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她一份。 李希离开没多久,邵欣欣家的门铃声又响了。 这门铃炸响的时间有点尴尬,因为邵欣欣正在……洗澡。 估计是李希忘东西了,她赶紧拽过条毛巾包住湿漉漉的头发,连身体都顾不上擦,随手披上件浴袍就疾步冲出洗手间。 邵欣欣手上拉开门,嘴里念叨着:“你又丢三落四的……” 然而,大门完全打开的一片刻——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聂左?”似乎邵欣欣尚未习惯此人三不五时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以至于聂左每次现身,她俱是一脸惊讶。 当然,她的惊讶还有另一个原因——衣冠不整。 当邵欣欣意识到自己正以怎样不妥不雅的形象站在聂左面前时,她忙不迭紧了紧浴袍上的带子,又拽了拽松散的领口。 但,她终究迟了一步。 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瞥,女人线条美好的脖颈,纤长小巧的锁骨,以及微敞的领口下那片尚氤氲着水汽的肌/肤就这样不期然地撞进了聂左的目光中。 男人清冽的眸光似有半秒钟的凝结,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聂左再淡然不过的收回视线,他依旧保持着双手插在裤袋里,轻倚门框的霸气姿势,甚至就连嗓音都那么气定神闲:“你明晚有空吗?” ……他要约她?! 邀约来得太突然,暗示性又太明显,激得邵欣欣本就有几分慌乱的神经彻底紊乱了,她只觉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水汽一下子漫进她的脑子里。 有点拿不定主意,她咬了咬嘴唇,欲语还休:“我……” 女人脸上那丝若隐若现的羞赧落在聂左眼里,他只浅淡一笑,“你别误会。是何东想约你朋友,顺便叫我和你作陪。” ……不带这么耍人的好不好?! ☆、第八章 星期一大早上,邵欣欣的屁股尚未在办公室里坐稳,就接到了邵丽云的电话。 女强人邵丽云说话做事不喜拖泥带水,她直入主题:“欣欣啊,刚才你大姨打电话过来,她有个做it的男同事,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不如找个机会你们见见吧。” ……相亲?! 老妈说得委婉,邵欣欣推得直接:“不用了!我觉得没男朋友挺好,省事,省心,还省流量!” 给闺女相亲的事儿邵丽云常挂在嘴边,像是嚼烂了的口香糖,可有可无。但今儿,她却一反常态,突然冷下嗓子责问:“是不是因为柯一诚回来了,你又准备跟他好上了?” ……等等,请容邵欣欣先镇静一下。 “你怎么知道柯一诚回来了?!”她面露疑惑,拧着眉毛反问。 陡然间,电话另一端静下来。向来沉稳干练的邵丽云仿佛被问住了,沉吟半晌,她才不疾不徐地说:“咳,是李希告诉我的。” “……”友尽! 说曹操,曹操就到。邵欣欣正在心里翻来覆去把李希骂个遍,李希就端着杯咖啡晃进来了。 “你干嘛把柯一诚回来的事儿告我妈啊?”邵欣欣睨了对方一眼,不悦地直言问道。 李希愣了愣,随即扯着脖子反驳:“你当我是无间道啊?你长点脑子行不行,我哪会吃饱了撑的跟你妈说这个啊!” ……那邵丽云是怎么知道的? 这回换做邵欣欣愣怔了。 “咣”一声,李希把马克杯搁到桌上,强行扯回邵欣欣的注意力,她连珠炮似的说:“你别想柯一诚了,我有正事跟你说。你哪里惹到小乖了?刚才沈雯打电话到公司来,说以后不用咱们的家教了,我算了算合约还没到期呢。” 邵欣欣蹙了蹙眉。快速回忆一遍给小霸王上课的状况,在确定自己的教学方式毫无闪失后,她挑眉道:“估计是因为我没穿比基尼去上课吧!” “……” 小朋友的喜好有时候就是这么奇葩,邵欣欣完全没放在心上,既然砸了李希的客户,她好歹得还人家一个,她随手递给李希一份资料,“给你个新学生带吧。张老师休产假去了,甜甜本来是她的学生,一个小女孩,挺乖的。” 李希翻了翻甜甜的资料,当瞅见对方的家庭住址一栏时,她立刻摇头如拨浪鼓,笑嘻嘻地推辞说:“这丫头还是给你教吧,她家不住在豪宅区……” “你醒醒吧!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离异丧偶还带娃的高富帅啊!”邵欣欣刚揶揄完,她忽然“啪”地一拍大腿,说到高富帅,“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何东约你今晚去吃韩国料理,你去不去?” 李希的美眸顷刻一亮,“去,当然去啦!” ** 艳阳高照的下午。 westin酒店,宴会厅。 b市房地产商会新一届理事就职典礼在此举行,流光溢彩的宴会厅内宾客云集,房地产界的大佬们几乎无人缺席。商会虽是民间团体,却是业界的风向标,各大企业无疑都指望从新理事长身上分一杯羹。 赵氏的倒闭在房地产界引起轩然大/波,随之而来的是业界的格局突变。汇嘉伟业作为赵氏风波的大赢家,其董事长裴东海一时风头无俩,这次理所当然地接替赵宗生,当选为房地产商会的新任理事长。 树倒猢狲散,赵宗生的名字终究沦为人们茶余饭后八卦的话题,不再能登得了大雅之堂。而裴东海就不一样了。在就职典礼过后的酒会上,年届六十的裴东海被一众有头有脸的上流人士簇拥着,举手投足间可谓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宴会厅一隅,某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冷眼睥睨着这一切,不闻不动。他手里拿着只高脚杯,小半杯猩红的红酒随着他指间漫不经心的晃动,轻轻摇曳着,似玩味,似审时度势。 此人的穿着低调内敛,修身的黑色西装,暗纹领带,剪裁得体的西裤裤脚平整地搭在黑皮鞋上。但仅是他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气场,已令人望而生畏。 但偏有不怕死的主儿。 一位妆容得体、姿态优雅的女人聘聘婷婷地走过来,朝男人微微一笑,“聂左,好久不见。你回来b市怎么都不说一声?我乍一看到你,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明明是意外相遇,女人的眼角眉梢却并未流露出半点惊诧。 除了沈雯,谁还有这种处变不惊的气场呢。 聂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淡声道:“没想到赵宗生倒了,你吃得倒还挺开,居然有闲情逸致参加这种聚会。”